"官兵有多少人?"
皇太极眼神凛冽,死死的盯着跪倒在自己面前,充斥着惊疑之色的女真鞑子。
"奴才没有瞧的太清楚,不过远远地瞧着,至多不过几百人,倒是算不上多,就是不知后方是否有大队人马随行。"
兴许是没有料到皇太极会有如此一问,身躯剧烈颤抖的女真人明显的一愣,随后方才眯起双眼,仔细的回忆着刚刚目睹的一切,有些迟疑的说道。
刚刚他正在于一处荒草甸子喂养自己的战马,忽然感觉脚下的大地隐隐有些发颤,经验丰富的他迅速便是意识到了这是大队骑兵闹出的动静。
壮着胆子,躲在一处缓坡之上,匆匆一瞥,确定是身着红色鸳鸯战袍的官兵之后,便是纵马飞奔,来此报信。
听得这名鞑子如此言说,皇太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自嘴角挤出一抹狞笑,目光凶狠的点了点头。
辽东山路错综复杂,那些官兵如何能够知晓其他们逃窜的方向,身后的这些官兵应当是误打误撞的寻到此地,并不知晓此地乃是皇太极定下的"接头之地"。
或许是猜到了皇太极打算做什么,一旁的范文程不由得面露惊恐之色,径自跪倒在皇太极面前:"大汗,眼下情况不明,还是不宜冒险为好。"
"为了万无一失,眼下还是暂避锋芒,让奴才们护着您北狩草原,来日再与这些明狗算账。"
整整逃窜了两个昼夜的范文程是打心眼里怕了,尽管理智告诉他身后的追兵十有八九是误打误撞的寻至此地,但其仍是不赞成皇太极兴兵。
平平安安的退到草原,与剩余的女真勇士和族人汇合不好吗,为何要徒增是非,一旦被官兵拖住脚步,被后续的官兵追上该当如何?
"大汗,范先生言之有理,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闻听范文程言语,一旁的济尔哈朗也是意识到了皇太极心中所想,同样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有些惊恐的说道。
汗长子豪哥虽然没有做声,但其额头上隐隐渗出的汗珠却是间接说明了其态度。
"荒谬,尔等怕什么?"
"只要身后的那些明军不瞎,追至此地后,定会发现我等在此休整的迹象,如此才算是形势危急。"
"不过是几百明狗罢了,若是尔等怕了,就让本汗领着这些巴图鲁勇士亲自断后,尔等先行离去就是。"
见得自己最为依仗的两名心腹都是如此态度,皇太极又气又急,作势便是打算起身,亲自断后。
三日之前,他还是女真大汗,现如今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官兵追杀了整整两个昼夜,如今有小队明军主动送上门来,其自是不打算错过,打算狠狠的出一口恶气,如此也能挽回些许女真勇士的士气。
"大汗,息怒。"
见皇太极如此言说,范文程只得叩首认罪,随后便是悻悻的膝行至一旁,不敢拦在皇太极身前。
从皇太极那充满怨气的话语中便是不难推测,这位女真大汗恐怕早已是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若是继续"直言不讳",难保被盛怒的皇太极当场格杀。
"阿玛您且歇着,一切有儿子。"
眼见得皇太极态度坚决,一直默不作声的"汗长子"突然上前一步,一向颇为鲁莽的他,今日却是格外的清醒。
正如自己的父汗所说,他们被整整追杀了两个昼夜,身后的官兵定然也是两个昼夜不曾合眼,同样是筋疲力尽。
眼下暂且不提周围那些已然修整了一个多时辰的巴图鲁勇士,光是聚集在此地的正白旗鞑子便是有数千。
天时,地利,人和,己方全都占了,如何能有输的道理。
...
...
或许是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荒草甸子,奔波了整整两个昼夜的官兵们终于是得到了暂时的修整,其胯下的战马贪婪的汲取着浅水滩中的甘霖。
趁着这个当口,一名官兵强忍住大腿身侧传来的剧痛,有些笨拙的翻身下马,将水囊中所剩无几的清水一饮而尽,并朝着一旁的上官说道:"把总,兄弟们已然追了整整两个昼夜了,这些鞑子们实在是太能跑了,咱们又没有个方向,这跟大海捞针也没有区别啊。"
昔日他们杀进赫图阿拉之后,几乎没有在女真人的国都驻足,便是在广宁兵备祖大寿的率领下, 一路向东,追击着不知身处何方的女真大汗皇太极。
因为辽东地形狭窄,道路也是错综复杂,人数众多的官兵早已是被分割成各个小队,于茫茫山林间,搜寻着皇太极等人的踪迹。
听得身旁官兵的抱怨,那名被称为把总的将校先是抬头瞧了瞧逐渐西沉的天色,又在周围筋疲力尽的袍泽身上扫视了一圈,方才缓缓点头:"于此地修整片刻,而后我等便回师赫图阿拉。"
两日之前,他们先是与女真人展开了一场不论胜负,只定生死的搏杀,而后几乎没有得到片刻的修整,便是马不停蹄的追杀至此。
纵然在辽东经略熊廷弼的授意下,他们都提前在身上准备了不少物资,但接连两日高强度的追击也是令得众人筋疲力尽。
"把总说的是.."
见得眼前的将校如此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