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这些鞑子们疯了。"
官兵大营中,望着前方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的女真鞑子,一名约莫是将校模样的中年武将神色惊恐的朝着身旁的辽东总兵尤世功说道。
自辽东经略于沈阳城正式下达三路大军兴兵之后,大军便是无往而不利,仅有靖北伯卢象升在尚间崖被短暂的拖延了脚步,除此之外,女真人便是节节败退,一直龟缩至赫图阿拉。
万不曾想,一个时辰以前,满桂等总兵才刚刚领着关宁铁骑突袭赫图阿拉,无功而返;一个时辰后,女真人便是"投桃报李",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甚至因为前不久才刚刚突袭了赫图阿拉的缘故,于外围负责警戒的夜不收也是放松了些许警惕,并未第一时间发现这些潜藏在夜色之中的女真人。
终究是在女真人的家门口作战,纵然没有火把指引,这些土生土长的女真鞑子还是能够轻易的辨明方向,继而突然出现在夜不收的眼前。
好在这些夜不收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叫还是引起了营中值守士卒的警觉,并且迅速的做出了反制,这才没有让女真人如履平地的杀至营前。
但饶是如此,这名副将仍是冷汗直流,一脸的后怕。
若是真的任由这些女真鞑子涌至营前,即便他们能够击溃来犯的女真人,但是他们也会自此沦为军中的"笑柄",甚至还会被论罪去职。
毕竟辽东经略熊廷弼可是出了名的严苛,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不要慌,令炮手们自行处置。"
"藤牌兵和长枪兵做好准备,一旦女真人越过壕沟,便要叫他们好看。"
经历了最初的错愕,尤世功也是冷静了下来,有条不紊的朝着身旁的武将下达了军令,目光凛冽的盯着前方夜色中若隐若现的女真鞑子。
因为知晓自己已然被发现的缘故,那些脸上充斥着疯狂之色的女真人也不再遮遮掩掩,一边自嘴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一边催动着胯下的战马,朝着营地而来。
姗姗来迟的火炮声非但没有令他们停住脚步,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脸上的疯狂之色更甚。
兴许是事发突然的缘故,第一轮齐射并未起到往日里"摧枯拉朽"的作用,唯有少数倒霉的鞑子被炮弹激起的砂石所击中,惨叫一声跌落马下,并在万马奔腾中化为一滩肉泥。
如此,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也是让这些犹如野兽一般的女真人愈加兴奋,几乎眨眼之间便是冲到了官兵提前挖好的战壕面前。
"弓弩手,射!"
用不着尤世功亲自下令,于阵前督战的将校们眼见得女真鞑子进入了射程,便是忙不迭的下达了齐射的军令。
"啊!"
"明狗有埋伏!"
"脚下有壕沟!"
霎时间,原本来势汹汹的女真人纷纷惨叫一声跌落于马下,亦或者被身下的战马所连累,跌倒在布满着荆棘的壕沟之中。
空气中的血腥味,瞬间便是浓郁了起来。
"再射!"
见到女真人吃瘪,督战的将校们纷纷面露狂喜之色,这些女真人未免有些太过于自不量力了,真当他们全无准备?
咻咻咻!
一时间,漫天箭雨倾斜而下,耳畔旁只剩下了箭矢刺破空气而发出的尖啸声,甚至一度掩盖了女真人发出的惨叫声。
在凌厉的攻势下,前排的女真人很快便被射成了密密麻麻的刺猬,仅有少许运气好的鞑子杀至营前。
不过这些走运的鞑子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没有涌现太久,转而就变成了惊恐之色,他们已然看清在茫茫夜色之中,有点点寒芒在闪闪发亮。
正如他们心中所想,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数杆闪烁着寒芒的长枪便是自藤牌之后刺出,朝着要害之处而来。
...
...
一直于后方督战的二贝勒阿敏刻意与前方的鞑子们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其脸色严峻,口中念念有词,好似是在估算着时间。
"好了,差不多,是时候了。"
"给萨哈磷知会一声,鸣金收兵吧。"
沉默了半晌,在周边亲兵一脸不解的眼神中,阿敏猛地自嘴中发出一声厉吼,示意鸣金收兵。
"二贝勒,咱们这就撤?"
身后的镶黄旗将领闻言满是不解,在阿敏有些不善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哆哆嗦嗦的问道。
自大贝勒代善和老汗先后故去之后,功勋卓著的二贝勒阿敏便成为了女真国内少数能令得他们这些骄兵悍将所忌惮的对象。
"你眼瞎不成,难道瞧不见官兵早有防备,儿郎们在明狗的箭雨下已是损失惨重,若是让明军的骑兵反应过来,在场的儿郎们焉有幸存之理?"
对于身后传来的不同声音,二贝勒阿敏勃然大怒,一个清脆的巴掌便是甩在其脸上,口中振振有词。
见阿敏发怒,身后的将校们都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其愤怒到有些狰狞的面容直视,但是内心却依旧不解。
自古以来,两军对垒的时候,有所损伤在所难免,耳畔的嚎叫声固然惨烈,但至多也就百余名勇士在刚刚的箭雨面前跌落于马下,后方仍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