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绿江古称浿水,汉朝称为马訾水,唐朝始称鸭绿江,拥有浑江、虚川江、秃鲁江等多条支流,史书记载建州卫女真常年生活在鸭绿江畔,与对岸的朝鲜人隔江相望。
八旗军安营扎寨一向极有章法,尤其是女真国内最为精锐的两黄旗,即便是遭受重创,士气萎靡,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习惯,挖掘壕沟,圈养战马。
鸭绿江畔,蓝天白云之下,密密麻麻皆是两黄旗的营帐,不时便有女真鞑子往返于江边和营帐之间,喂养马匹,一片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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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江之隔的朝鲜先后多次遭遇女真人的侵袭,但兴许是觉得饱受重创的女真再无进犯之力,朝鲜并未在边境设下重兵,依旧是如从前那般,由朝鲜国王的心腹将领领着边军坐镇义州,看似兵强马壮,实则不堪一击。
因为常年遭遇战火的侵袭,义州城早已是千疮百孔,纵然这两年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缮,但依然难掩其颓势,城中的百姓数量更是远远无法与巅峰时期相比,大多是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和驻扎在义州的边军将士的家眷。
正是初春时节,义州城中颇有雅兴的大将申景禛正领着几名心腹居于城头之上,望着城外的平畴沃野,谈笑自若,自觉心中的"孤苦"都是舒缓了不少。
他出身朝鲜将门世家,是"仁祖反政"的倡导者之一,因功被朝鲜国王李倧封为一等靖社功臣,待到李适之乱被平定后,更是被封为平城府院君,成为朝鲜国内仅次于王族的贵族,并且握有军权,于义州驻防,坐镇朝鲜边境,是李倧的铁杆心腹之一。
"院君大人,听说国内为是否恭贺建奴四贝勒皇太极继任为汗吵得不可开交,就连大王都是被吵得焦头烂额。"
身旁一名约莫是幕僚模样的中年人望着身旁的武将,一脸谄媚的说道;身为申景禛的心腹之一,他自然是清楚自家大人最近也是对此事颇为忧心。
"哼,那些个将脑子读坏的酸儒,整日念叨大明的好,却是忘了天高皇帝远,望尘莫及的道理。"
"女真人与我朝鲜隔江相望,若是女真人真的有所动作,率先遭殃的便是我朝鲜军民。"
"他们早晚会吃苦头。"
讥讽了一句,申景禛的语气中难免酸涩,虽然行军打仗是军人的天职,但是申景禛打心眼里不想对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真人。
好在女真人近些天也是自顾不暇,听说皇太极正忙着维持国内的秩序,应当无心理会他们朝鲜,暂时没有战乱之祸。
鸭绿江畔突然出现的这些女真人应当也是为了防止边境生事,没有其余图谋。
至于大明朝廷,虽然是天朝上国,又在辽东埋下重兵,但却迟迟没有荡平女真,平定辽东,始终是个隐患。
如今申景禛唯一担心的便是,女真大汗皇太极凭借着强而有力的手腕迅速稳定了大金国内的局势,并且赶在大明朝廷出兵之前,先行征讨他们朝鲜。
毕竟,即便是他们朝鲜国内牙牙学语的儿童,也知晓他们的恶邻与大明之间必然有一场恶战。
"行了,回城吧。"
又是瞧了一眼安静祥和的城外,申景禛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身后的心腹朝着城中的府衙而去。
边境无战事,他这位领兵的大将自是不用住在条件恶劣的军营之中,而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城中更为舒适的府衙。
好在这义州虽然千疮百孔,但"遗留"下的妇孺却是不少,一想到那一张张成熟风韵的脸庞,申景禛的心头便是一阵火热,脚下的步伐也是猛然快上了不少。
身后的心腹见状也是连忙跟上,眼中的迫切并不比申景禛少上多少,他们自然也是收养了不少"外室",权当做"流放"义州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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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已然略带几分醉意的申景禛满脸通红的坐在上首,怀中坐着两名千姿百媚的妇人,不住的奉承着这位平城府院君。
除了申景禛之外,官厅之中还坐着几名放浪形骸的亲兵,各自搂着一名衣不遮体的舞女,不时朝着上首的主将敬酒。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正当众人有些口干舌燥,准备宽衣解带的时候,便听到夜色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女真人渡江了!"
"女真人杀进城了!"
几乎是瞬间,一身酒气的申景禛便是清醒了过来,将怀中两名妇人推开,面色惨白的看向门外。
怎么可能,明明今日清晨的时候,鸭绿江畔才出现了少许女真人,怎会突然趁着夜色渡江,甚至杀进城中了?
或许是为了回应申景禛的疑惑,府衙之中的哭喊声愈发刺耳,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甚至还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喊杀声,隐隐约约之间,他仿佛听到了女真人的狞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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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州城中。
"贝勒,这些朝鲜人未免太过于不堪了吧?"火光之中,一名镶黄旗将领一脸不可思议的冲着身前的豪格说道。
本来不过是趁着夜色,打算佯攻罢了,却不想对岸的朝鲜人发现了他们女真人大举兴兵之后竟是自乱阵脚,不战而溃,一门心思的朝着身后的义州城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