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八月,京师便是迎来了一场持续数天的大雨,令得空气中的燥热稍稍退去,于京师带来了一丝清凉。
还有几天便是立秋,京师之中的百姓们皆是准备着"贴秋膘",热闹异常。
市井之中的茶楼酒肆也是热闹非凡,人满为患,话题始终围绕在东南的战事之上。
朝廷早已昭告天下,由福建出兵,驱逐红夷人,收复澎湖,如今已是过去将近一月了,却不知道战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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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中的御花园里树木郁郁葱葱,一身常服的朱由校微微搀扶着身旁的张嫣,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处凉亭之中。
虽说气候舒适,风景宜人,但是朱由校身后的一众宫娥内侍们却是无心欣赏,皆是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皇后,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的伺候着。
直到张嫣安稳的落座在凉亭之中,这些人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陛下,何至于如此紧张。"
瞧着身旁的丈夫额头上已然出现些许汗珠,张嫣不由得轻笑一声,抬起臂膀,为朱由校拭去汗滴。
闻听此话,朱由校方才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上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然出现了些许汗渍。
"那可不行,你现在可是宝贵的很。"
朱由校也是自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朝着刚刚为自己诞下嫡长子的张嫣打趣道。
二人身后的司礼监秉笔也是一脸笑意,含笑点头。
闻听此话,张嫣也是自脸上露出了一抹羞红,自打她为朱由校诞下嫡长子之后,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本就对其爱护有加的朱由校变得更为殷切,这段时间更是几乎夜夜宿在坤宁宫之中,片刻不离。
"陛下日理万机,还是当以国事为重。"
虽然张嫣也希望朱由校整日陪着自己,但是她更清楚朱由校身为明帝国的皇帝,每日都会有无数事等着他去处理。
陪伴自己的时间多了,处理国事的时间也就少了,此乃误国之举。
"嗨,不碍事,关外的鞑子们被朕打怕了,应当能消停一阵了。"
"辽东的女真人更是不堪,朕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便不错了。"
闻听张嫣的劝谏,朱由校会心一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自打那些蒙古人和女真人从蓟镇败退之后,原本不可一世的"金蒙联军"便是迅速的土崩瓦解,各自退回了腹地,舔舐伤口。
根据辽东经略熊廷弼所奏,老酋努尔哈赤回到赫图阿拉之中便是一病不起,现如今建州女真人心惶惶,由大贝勒代善监国,四贝勒皇太极辅政,其余和硕贝勒共同议政。
曾经称霸辽东,压得明廷喘不过气的建州女真已然日暮途穷,随时有可能会倒下。
除了女真人风雨飘摇之外,蒙古科尔沁部汗王奥巴也是自顾不暇。
从败退回科尔沁草原之后,势力庞大的科尔沁部便是陷入了内斗之中,本就不服奥巴的蒙古贵族皆是发起了叛乱。
虽说均被奥巴有惊无险的镇压,也但令得科尔沁部元气大伤,再也不复昔日的"盛况",一时间,曾经困扰明廷许久的"外患"全都得到了暂时的解决。
此等形势之下,朱由校自然是能够"忙里偷闲",多陪陪张嫣。
"话虽如此,但陛下须知辽东尚未平定,居安思危的道理。"
见到朱由校的态度有些不以为意,张嫣也是罕见的板起了脸,教训起来了朱由校,令得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都是有些忍俊不禁。
"是,是,朕知晓了。"朱由校无奈一笑,语气更为宠溺。
话音刚落,不待张嫣出声,便听得幽静的路径尽头出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张嫣和朱由校皆是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今日恰逢百官休沐的日子,没有紧要的事情,定然不会有人"不开眼"的来打搅自己。
现如今辽东女真与关外蒙古皆是老实的不行,边镇应当无碍矣,难道是福建那边的事有结果了?
忽然,一个比较突兀的念头自朱由校的心头之中浮现,令其面色严峻,眼神也不由自主的凛冽了一些。
在原本的历史上,明军收复澎湖可是足足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最后还是凭借着大军压境,围困红毛城数月,消耗尽了红夷人的粮草之后,方才成功攻克了红夷人的防御工事,并擒获了红夷人头目,并献俘太庙。
算算时间,福建那边应当刚对红夷人动手不久,难道是东南战事不利?红夷人的援军到了?
不由自主的,朱由校抿了抿嘴,有些凛冽的盯着路径尽头。
皇后张嫣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同样颇为紧张的朝着远处看去。
片刻之后,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如期而至",越过了层层筛查,脚步急切的朝着此间凉亭而来。
待到看清来人的面目之后,朱由校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竟是许久未见的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亲至。
锦衣卫,天子亲军,为天子耳目,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陛下,东南有信至。"
片刻之后,额头上已然出现些许白发的骆思恭缓缓跪倒在朱由校面前,声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