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荷瞪着眼睛,死死咬着唇一句话说不出,她的好孙子竟然不认她。
两个儿子都签好字,魏春雷对见证人说道:“李满叔,魏春哥,大队长,麻烦你们。”
李满叔,魏春来和宋正合都签字后一份在村里存档,兄弟二人各自一份,这个家算是分了。
三人走后魏春雷放开李秀荷,李秀荷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叨叨着,她就是死也不会让魏恒离开清河大队。
不止是魏恒想不明白李秀荷为什么咬着他不放,就是魏春雷和魏冬夫妻都觉得李秀荷病的不轻。
身体一直很好的魏春雷气得心一抽一抽的疼,捂着胸口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把钱分给两个儿子,手里就剩下二十块钱。
魏春雷看着这二十块钱苦笑,不知是笑自己傻还是小李秀荷会演戏。
“李秀荷,我们就好好掰扯掰扯。这几十年我交给你的津贴、奖金和工资没有一万五也有一万四,三个儿子每年寄一百八回来,这么些年少说也有一千五六。
你自己扪心自问,有多少钱是用在这个家,用在孩子们身上,三四千块通天了。
钱呢,至少一万块钱你拿到哪里去了?啊?”
结婚几十年魏春雷从来不管钱,不管钱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给了多少李秀荷又用了多少心里门儿清。
儿子们养的糙,几岁就帮着下地干活儿挣工分,魏恒五六岁能打到猎物,自此家里的就没买过肉,粮食不够吃还能用猎物去换,根本不需要去黑市买高价粮,每个孩子每年上学学费书本费花不了几块钱。
针头线脑和一些日用品也是用猎物换的。
村里的土布便宜,做几身衣服花不了几个钱。
没谁生过大病,有个头疼脑热几分钱买点草药喝两天就能好。
李秀荷对孩子们也抠,只有年节才舍得买点糕点糖果。
孩子虽多开销并不大。
家里少说有万把块的存款。
结果李秀荷就给他一本只有一千多块钱的存折,一口咬死就这么点钱,气得他差点吐血。
钱用在家人身上他没有二话,问题是,并没有。
这就是他娶的贤惠持家的妻子。
李秀荷瞳孔猛地一缩,手在地上使劲拍,满脸泪痕,委屈的控诉:“魏春雷你不是人,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你就是这么冤枉我。六个孩子,你以为他们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呀,除了老大全都上了高中,房子也是后来盖的,哪儿哪儿都要钱。”
魏冬惊讶不已,他阿爸竟然挣了这么多钱,那阿妈还一天到晚哭穷,狐疑的想,物价很高吗。
魏恒看着李秀荷抿唇不语,因为李秀荷总在他耳边说家里困难,为了减轻阿爸的负担,他每年都会打些猎物卖到黑市,至今起码给了李秀荷五六千块。
这事魏家人都不知情。
魏春雷的话像一道炸雷,炸得肖红艳头晕眼花,她这个婆婆不只是恶毒,简直不是人。
一万块啊,这些钱都在的话,以公公的为人他们大房怎么的也能分到个两千块,老太婆太可恶了。
肖红艳气得肚子上还没痊愈的伤口更疼了,看李秀荷的眼神冒着愤怒的火花。
魏冬和魏春雷一样不管钱,却远没有魏春雷精明,他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买什么都是老娘和媳妇去买,本人又不抽烟,喝的酒是自家酿的米酒,就没进过供销社,完全不知道物价,连一斤盐多少钱都不清楚。
肖红艳却清清楚楚,不提公公的退休工资和小叔子们寄回来的钱,队上每年按工分分钱,魏家能分个七八十。
全都握在老太婆手里,老太婆每年的开销最多的就是给全家买布做衣服,但绝不超过二十块。
平时不会给她一分,也就过年给她两块钱。
她嫁到魏家十二年,单这笔都有几百块钱,更别提其它的。
肖红艳越想越气,新仇加旧恨,她绝不会让老太婆好过。
“阿爸,我嫁进来这么些年村里从没有人来借过钱。倒是大舅家的老表每个月都要来一趟,空手来,走的时候大包小包,阿妈那么疼老表,恐怕是把钱都借给老表了,这么多年也该还了。”
李秀荷心头一跳,指着肖红艳:“闭上你的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肖红艳冷笑:“我是心疼阿爸为了这个家辛苦几十年,到头来自己的儿女没怎么吃用,自己手里也就剩下二十块,却白白便宜了外人。”
魏恒觉得无趣,他并不关心钱去了哪里,不是他挣的钱,他也没资格过问,更不想在这里听他们掰扯,站起身道:“阿爸,我走了。”
李秀荷腾地伸手抓住他:“你不许走,分家没经过我的同意不作数,你今天就给我搬回家住。”
魏恒低头看着她的手,只觉得一阵烦躁,格外怀念知青点轻松的氛围。
“阿爸,你们去大舅家要钱,别忘了还有我的那份,大概有六千块左右,是我打猎赚的,阿妈说她帮我保管。”
李秀荷气昏了头,脱口而出:“你瞎说,那些钱明明是你给我的。”
说完李秀荷扬就知道要糟,连忙找补:“你才给了我几十块,哪里有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