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翘起嘴角：“不瞒您说，我不懂茶。段爷爷，荣县的茶全国闻名，既然来这插队了我们想换一些给亲朋好友寄一些回去，想问问您哪些人户家里茶多，品质好。”
段老想了想说：“余老二和姜新发这两家的茶最好，你们可以去问问。比起以物换物，他们两家更喜欢钱，要想和他们交易，最好带着钱去。”
“好的，谢谢您！”
发掘出一个发财的办法，沈青青大喜。
这会儿五点多了，去也只能等明天。
秦湛温顺的坐在一旁喝茶，沈青青和段老拉呱了一会儿将半斤红糖送给他。
段老没推辞，让他们有空就来坐坐陪他说说话。
和段老告别后两人沿着原路回村。
一个十岁左右的黑瘦小少年背篓里满满一背篓的蜂房，蜂房内一个个胖乎乎的马蜂幼虫在蠕动。
沈青青拉着秦湛追上去：“小兄弟，可以用东西和你换蜂蛹吗？”
瘦削的小少年脸上有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沧桑和麻木，黝黑的眼睛戒备的看着他们，有着探究。
沈青青连忙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换点蜂蛹，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蜂蛹美味，马蜂招惹不起，沈青青再馋也不想冒险去捅马蜂窝，能买则买不能买就算了。
小少年仔细打量沈青青和秦湛，过了一会儿谨慎的看看四周小声说：“我要钱可以吗？”
沈青青点头：“好，多少钱卖？”
少年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两块钱可以吗？”
一背篓少说有七八斤，而且弄这东西很危险，两块钱超值了。
沈青青刚要答应，少年见她略有踌躇，生怕她不要，忙说：“你要觉得不够，明天我再去找一些给你补上，能不能……给我两块钱？我阿奶病了没钱看病。”
沈青青对上他哀求的眼神，见他脸上和细瘦的胳膊上有几个红肿的包，旧背心和短裤破了几个洞。
沈青青无声的叹口气，笑着说：“当然可以。”
拿出十块钱递过去给他，少年不接，连连摆手：“太多了，只要两块就好。”
“拿着，看病要紧。多的钱是算我提前给的，以后我不要蜂蛹了，就给我菌，鸡枞、干巴菌、牛肝菌、灵芝什么的，这四种一筐五角钱，其它的三角，只要是没毒的菌都行。”
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菌，勤快点一天能赚两三块，既能帮这孩子一把，于她而言赚的更多，双赢。
少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天降喜事，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相依为命的阿奶病很重，只能去县城医院治病。
家里没有一分钱，之前借村民的钱一直拖欠着没还，大家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有借无还借了一两次后没人愿意再借给他，他是走投无路才来林子里找点东西背到黑市里去卖。
没想到遇到了好心人。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和阿奶过的比山里的龙胆草还苦，这一刻看着沈青青的脸，他仿佛看到了暖阳，照进他灰暗阴冷的生命里。
不敢问沈青青为什么要这么多，他怕问了之后就不要。
少年眼里有了水光，颤抖着手接过来，对沈青青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姐姐，我叫阿岩，是上湾大队的。今天我先带阿奶去看病，明天就去捡菌，姐姐，我去哪里找你。”
“我是清河大队的知青沈青青，早上我们要上工，下午在山里，你要是去找我就去知青点后面的林子，吹响树叶我就知道了。不着急，你阿奶病好了再说。”
一背篓菌子没几斤，背上背一篓肩上还可以挎两篓，上湾大队就在清河大队隔壁，从这里过去走快点也就一二十分钟，跑两趟也没什么。
沈青青把自己的空背篓给阿岩，小少年对她千恩万谢后快速往家里跑。
“飞毛腿吗？瘦瘦小小一个跑的还挺快。”沈青青嘀咕一声，扭头看到身侧的秦湛微垂着脑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浓密的睫毛遮住眼里的光，很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秦湛眼睫颤动，嘴唇动了动，说：“青青为什么要帮他？”
在他单纯的脑子里，没有同情二字，他只知道，青青对一个陌生人好，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沈青青看着他，蓦地笑了起来：“小湛湛，你生气了吗？”
秦湛温驯又委屈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沈青青捏捏他的俊脸：“你不觉得阿岩很可怜吗？有能力帮他一把为什么不帮，况且，也不是白帮，他为我带来的利益比我给他的可多得多，以后我会仔细告诉你。”
秦湛不是太明白，直接问道：“那青青喜欢他吗？”他只关心这个。
虽然知道秦湛的思想单纯，或许是把阿岩当作抢他玩具的人，作为玩具的沈青青忍不住满头黑线。
秦湛神情黯淡，沈青青于心不忍，花美男是她的朋友和免费劳动力，不能让他不开心。
沈青青静静地看着他，柔声哄着：“湛湛，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任何人都不能和你比。我对阿岩只是同情，力所能及的帮他一下。”
这句话发自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