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恒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自恋又没什么脑子的柳树精，居然还杀过这么多的人。
但姜恒也不觉得那些被杀的人无辜，他们是来盗墓寻宝的，还想放火烧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能告诉我，我刚才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应该没想杀我吧，要不然按你说的，我现在早就被你杀死了。”
姜恒现在甚至还有闲心从李重楼筷子下抢一口虾滑。
李重楼气的把他要夹的虾全给夹走了。
“本来是准备等你气急败坏的时候就杀了你的。”
“但是，你是上千年来第一个把盒子又埋回去的人，而且，你也是第一个看着这么大的柳树说，这是一棵长得很不容易的好树。”
“他们都说柳树不吉利，所以我就想知道，你确信我这棵柳树成了精的时候，会不会放火烧了我再离开这里。”
李重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姜恒也猜到了。
如果他离不开这里，选择了放火的话，还是会被柳条勒死。
但他选择的确实在柳树下吃顿火锅，香味把李重楼这个柳树精都给勾出来了。
李重楼以前毕竟是人上千年没吃东西了，自然也是忍不住的。
“其实，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在外面，人心叵测啊，就算帮了那些幸存者，最后也还是会被他们反过来针对。”
姜恒还是忘不了，他的同情心害死了那么多幸存者。
还有那个捅了他一刀的老者，如果不是他挡了一下，他现在可能就已经死了。
看着姜恒一副对人性绝望的样子，李重楼这个比他还要惨的人倒也没多少感同身受。
“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性都是一样的。”
“你强，那些弱者就会畏惧你、嫉妒你，在你露出破绽的时候像饿狼一样撕碎了你，哪怕他们不能上位，也要把你拉下来。”
“当你弱的时候，又会去嫉妒那些比你强的人，因为强者有权利主宰你、怀疑你，你就会没有安全感，拼了命的想变强，想去对抗。”
“我还记得，我那个哥哥是长子，但我是嫡子，我长得比他好看，性格比他讨喜，骑射也比他厉害，他彻夜背不下来的书我看一遍就记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是皇帝，但在立储的时候，我让位了，因为我不想让这么优秀的我自己一辈子困在那把累死人的龙椅上。”
“但坊间流传，他那个储君是我让的，哪天我要做皇帝，只要动动手指动动嘴就行了。”
“所以，在父皇死后，他立刻着手杀了我，而且让我死了都不得安宁。”
“说恨他？也算不上，他毕竟被我压了一辈子；但要说不怨他，那也不可能，毕竟我这么优秀，还没享受够，就被他害死，上千年来一直被困在这里，还经常被寻宝人骚扰。”
李重楼继续吃肉，姜恒看他那看上去十分单纯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总有雄心壮志，但其实又幼稚又没有阅历，遇事也看不开，为人处世的道理也一点都不懂。
可笑他居然还觉得李重楼单纯，其实李重楼比谁活的都通透，哪怕是被镇压在这里上千年，也还保持着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