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送进来,趁着苏黛在里屋重新梳头的时间,沈顷喊来朴淞,低声交代了几句。
膳后,也没耽搁太久,临走前他亲自送苏黛回苏家。
洋车停在巷子口,小姑娘搂着他脖子依依惜别,倒也并没有太过黏人,只磨蹭了一小会儿,就乖乖下了车。
沈顷降下车窗,眼也不眨的目送她离开。
这会儿,倒是直到进了院子,苏黛都没再回一下头。
沈顷唇角轻牵,缓缓升上车窗。
“走吧。”
朴淞低声应了,驶动洋车离开,又听见车后座的自家二爷淡声问道。
“刘达跟刘良那边,都交代好了?”
朴淞唉了一声,连忙回话。
“是,二爷放心,都交代清楚了。”
沈顷淡淡嗯了一声,长腿轻搭,偏头看向窗外,没再开口。
苏黛踏进院门,还没走进堂屋,冯岑月和苏逢已经一前一后迎了出来。
冯岑月单手叉腰,立在台阶上瞪她,“还知道回来呢!”
苏黛无精打采地看她一眼,语声有气无力,“娘。”
冯岑月蹙眉,上下打量她一眼。
“怎么了这是?丢魂儿了?还是被欺负了?”
苏逢见状,亦满眼的担忧,“阿姊,你没事儿吧?”
这怎么眼圈儿还红了呢?跟刚哭过似的。
“我没事…”
苏黛眉眼低敛,语声清淡,拖着步子一步步迈上台阶,绕过堵在门口的娘俩,素手轻提裙裾,抬脚跨进了门。
冯岑月与苏逢对视一眼,母子俩齐齐转身,先后抬脚追着苏黛进了房门。
冯岑月走在前头,“咋还哭了呢?”
苏黛正立在桌前,翻开桌上的两只漆木匣子,捡起里头的金玉首饰一件件摆弄赏玩,闻言轻扁嘴,细声嘀咕道。
“舍不得让他走呀,一时没忍住呗。”
冯岑月,“……”
苏逢清隽齐整的眉梢轻挑,抬手摸了摸鼻梁,清咳一声,下巴点了点那两只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
“昨日沈二爷身边那个副官亲自送来的,阿姊,沈二爷出手未免有些太阔绰了。”
又是宅子,又是两大匣子朱玉首饰的,一点儿不藏着掖着,大方豪气的令人无话可说。
苏黛闻言不由失笑,指尖把玩着一支碧玉缠丝簪,侧目笑睨他一眼。
“这就阔绰了?他可是五省少帅呀。”
苏逢捏着手悄悄撇嘴,转脸看向立在身边的他娘。
冯岑月双臂环抱,一脸严肃盯着苏黛。
“我问你,那日你送他去,我是不是跟你说了不许夜不归宿!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总拿娘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苏黛眼睫眨了眨,将首饰匣子一一合上,“我没拿你的话当耳旁风。”
“还说没有?”
“我那日不是说了,有关沈帅府里的事,我回头解释给你听吗?我总需要些时间,自沈二爷嘴里问出些什么来,才能与你好好解释一番吧。”
冯岑月眉心微拧,“那也用不着留夜去套他话吧?”
苏黛面露无奈,侧身与她对视。
“你也瞧见了,他今日这不就赶着离开了吗?他有许多正事要忙的,没那么多时间总是闲的呆在这里不走。”
冯岑月无言以对,绷着脸没接话。
苏黛唇角翘起大大的弧度,上前挽住她臂弯,轻轻晃着撒娇。
“你便说你还想不想听吧?”
冯岑月唇线紧抿,没等她变态,苏逢已经连连点头,飞快的接话道。
“想听想听!当然得听!”,说着一把挽住冯岑月另一条手臂,笑眯眯看她,“是吧娘?来来来,坐下听阿姊说,我打赌,这定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姐弟俩挽着冯岑月往桌边走,而后扶她坐下,苏黛双手搭在她肩上巧力揉捏,月眸弯弯软声笑问。
“那娘是想听我长话短说,还是想听我详细道来?”
苏逢跟着在一旁落座,神情闲适的等着听故事。
冯岑月受用的晃了晃脖子,闻言侧脸瞪她一眼。
“别废话!全乎了说,一个字都别落下。”
“好~”
苏黛比划了个手势,素手轻拢裙裾,在另一侧落座。
而后,对着母子俩,她将帅府里的复杂情势娓娓道来。
有关沈二爷的家宅情况,这于苏家来说,是件十分值得探究且分析的话题。
这一聊,母子三人直聊到了傍晚时分。
直到豆蔻来敲门,问今晚晚膳想吃什么,这番深入探讨的话题,才堪堪收尾。
冯岑月蹙着眉起身离开,带着豆蔻去厨房准备晚膳。
苏逢坐在原位没动,等到外头堂屋里没了动静,这才转脸看向对面的苏黛,眨眨眼,低声开口。
“那大帅夫人可是个女土匪出身,一听就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这样的人做掌家夫人,阿姊,你真不头疼?”
苏黛扶案起身,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取了盒火柴来点灯。
“我头疼什么?她若是不讲道理,我不跟她讲道理就是了。”
苏逢茫然,“啊?”
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