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院子里,倒是见到了四五个仆从在扫雪。
苏黛只随意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掀起眼睫,转脸看向身边的男人。
沈顷高出她一个头,他眉庭俊阔侧颊冷硬,即便牵着她的手,也是一脸的不苟言笑目无波澜。
苏黛唇角悄悄翘起,他答应让她一试。
她很有些期待一会儿进了屋,她逾越起来,沈顷会有怎样有趣的反应。
既是答应了,她明目张胆逗弄他,他也就不会像昨日一样,给她脸色看了吧?
走进院子,苏黛纤长卷翘的睫羽轻垂,掩下肚子里暗自琢磨的小心思。
朴淞不在,院子里十分冷清。
两人先后脚进了屋,苏黛抽出手,反手将堂屋的门掩上,抬眼就对上沈顷清宁注视的眸子。
她浅浅一笑,素手收回轻扬,自顾解披风的姿势,十分自然,还状似随意般问道。
“朴副官呢?他一会儿会不会突然闯进来?”
沈顷淡淡收回视线,褪下大衣,提脚往矮榻的方向走去。
“他早上摔了一跤,崴了脚,应是去看大夫上药了。”
苏黛眼睫轻眨,心说,崴的好,那他今天应该不会杵在门口碍事了。
沈顷侧立在榻前,又缓声补充了一句。
“不必担心,他便是在,也不会贸然闯进来。”
何况是苏黛也在屋里的时候,朴淞更不会那么没规矩。
苏黛对此不以为然,谁还没个急事呢?
为以防万一,她试探着提议:
“要不,我陪二爷进寝屋?”
沈顷下颚线微紧,眸色沉沉斜睨她,没说话。
苏黛被他盯得有些心虚,掩饰一般垂下眼,小声保证。
“我知道,我有分寸,二爷放心吧。”
沈顷喉结轻滚,薄唇抿了抿,军靴鞋头轻侧,视线撇了眼寝屋的方向,似是很犹豫。
苏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捏着手里的皮尺,声线细软掺着三分娇意。
仿佛在试图左右他摇摆不定的念头。
“二爷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您自己吗?”
沈顷侧目看她一眼,又在原地立了几秒,而后抬脚,当先往寝屋走去。
苏黛咬唇忍下笑意,连忙脚步轻盈的跟上去。
沈顷就立在寝屋的门侧,他侧着身,目无波澜地盯着苏黛,等她跨进了门栏,从他眼前越过,他眼睑微阖,缓缓抬手,将寝屋的门推合。
室内温暖如春,静谧无声,鼻息间弥漫的松木香越渐浓郁。
这是属于沈顷身上的味道。
到了这一刻,苏黛仿佛才后知后觉的升起几分不自在来。
想撩拨他的念头肆意奔腾,但当要付诸于行动的时候,她到底还是个没有经验的黄花大闺女,难免感到紧张忐忑。
心跳声加重,苏黛还没做好开始的准备,沈顷修挺高大的身躯,已经伫立在她身后。
他清沉平淡的语声,自她头顶落下来。
“你在害怕?”
苏黛肩头一僵,眼睫颤了颤,缓缓回身看向他。
对上他那双清黑如古井的瑞凤眸,所有浮动的心思,都被那双眸子里的静如止水所影响。
苏黛突然又不紧张了。
沈顷是块未来得及雕琢的璞玉,这块璞玉,正等着她来雕琢。
心思坚定下来,苏黛解开指尖的皮尺,对着他乖巧一笑,轻轻摇头。
“我没害怕。”
沈顷不置可否,垂目看了看她缠着皮尺的素手,淡声复述事实。
“你的手,方才在发抖。”
苏黛抻着皮尺将手举起来,笑颜如花,软声绕开这个话题。
“我在解皮尺嘛~,昨日是不是说好,今日我带了皮尺来,就可以为二爷量身量?”
沈顷清黑的眸色微动,视线在她笑如弯月的眉眼间流转了一圈儿,微微颔首,双臂伸展。
“量吧。”
苏黛轻看他一眼,将皮尺抻展,绕到他身后,认认真真开始给他量尺寸。
沈顷的肩很宽,肩胛和双臂都硬邦邦的,是常年锻炼,极富力量感的身躯。但腰腹线处却又收窄,再配着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这样的身躯,怎么看都顶天立地,挺拔如松。
以至于苏黛靠在他身边,便觉得十分心安。
就连他身上的味道,苏黛闻之,也觉不能更好闻。
量到他颈圈的尺寸时,苏黛自他身侧踱步上前,两人相对而立,她需得踮起脚尖儿,才能将皮尺绕过他肩颈。
皮尺的环度缓缓收圆,苏黛轻扫一眼,默默记下尺寸,视线不由地便落在了尾指前那凸起的喉结处。
苏黛月眸中印的澄光轻跳,翘起的兰花指似不经意间,在那小山丘上浅浅蹭过。
沈顷似有所觉,条件性的微昂下颚,向后挪了半步。
苏黛瞧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她不紧不慢地收回皮尺,一圈儿一圈儿的绕在素指间,掀起眼帘仰望沈顷。
沈顷正巧垂眼看她,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出声。
片刻,苏黛宛然浅笑,随手将皮尺搁在一旁的桌上,上前半步,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