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子,就是扑面而来的药草味道,那味道直直的冲鼻子。
丫鬟们进出不停,大夫正在床案前给薛老夫人把脉,旁边薛嫣正在坐着喝茶,她漫不经心的跟薛老太太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玉娘子忙上忙下的端茶送水,看着比老太太身边的女使还要忙。
眼下听响动,玉娘子回头瞧见赵梅来了,赶紧躬身行礼笑着说道:“给二夫人请安。”
她极其恭敬,即使这府里面没几个人对赵梅恭敬,但是玉娘子始终都是规规矩矩的,每一次见着赵梅都是规矩行礼,不忘礼数。
赵梅微微点头,算是应了她的礼,然后又对床上的薛家老夫人规矩的问了安,“给老夫人请安,听说老夫人又病了,我特地熬了补汤,来看看老夫人您。”
说完这话,她回头示意柳枝把食盒子拿过来,玉娘子接过了食盒放到了一旁。
此时,大夫已经给薛老夫人把完了脉,“老夫人还是要静心养着,莫要生气,身子才能好啊。”
薛老夫人由唐妈妈扶了起来,并没有看赵梅一眼,反而朝那大夫说道:“好了,你去凯药方吧。”
那大夫退下,薛老夫人才把目光放到了赵梅的身上,却也没有仔细看她,似乎是懒得瞧,只说道:“倒是难为你费心,不过我这也有厨子,想吃什么自己做便是,我不爱喝什么汤,你有这心思不如想一想怎么管好国公府,让我少操一些心!”
薛老夫人看见赵梅就觉得不舒服,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媳妇,薛老夫人对于薛老国公留下的那些子嗣素来是看不上的,尤其是二房那个死的早的,薛老国公在世的时候就喜欢那二房,她看着就觉得心烦。
眼下那二房的贱人死了,她生的儿子也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媳妇加上那儿媳妇生的两个贱种!
对于这对孤儿寡母,薛老夫人是百般瞧不上,但是毕竟是国公府,有体面的人家,那二房那位还是为了救她亲生儿子而死的,即使再瞧不上这面上的功夫也要做足了才行。
这明面上不好给气受,但是这暗地里的话可没少给赵梅气受,就如此刻,赵梅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了。
玉娘子瞧了赵梅一眼,心中暗想这二夫人实在是窝囊,好歹是个正室夫人,这一番话下来实在是没有面子了。
一旁的薛嫣听到这话忍不住的嗤笑一声,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然后从上到下将赵梅瞧了一个遍,她嘲讽说道:“二娘倒真是有闲心,管不好家也就罢了,嘴上说着让我祖母保重身子,明明知道我祖母正在病着,你倒是穿红挂绿的来给我祖母问安…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薛嫣一把就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旁边的桌案之上,目光凌厉。
薛嫣向来也不喜欢赵梅,在她的眼里,赵梅不过就是个死了丈夫攀附着薛家苟活的玩意罢了,又不是她爹爹的亲兄弟,而且还生了薛霜那个贱人,不过就是庶出罢了。
薛嫣原本都懒得给赵梅眼神,可是偏偏今儿个她心情不好,见着赵梅这容光焕发的模样心中越发觉得不顺眼,说话也是带着刺的挑她毛病。
听薛嫣这样一说,薛老夫人也不由得细细的看了一遍赵梅,而后骤然大怒,指着赵梅说道:“刚才未细看…你…你这穿的光鲜亮丽的来我跟前晃悠,你究竟是来请安的…还是来气我的!”
薛老夫人眉头紧皱,一旁的玉娘子赶紧端了一盏热茶过来,一边递给薛老夫人一边低声安慰:“老夫人莫生气,把身子给气坏了。”
薛老夫人没有接那盏茶,反而是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如此一来,薛嫣也就坐不住了,当即指着赵梅说道:“你瞧你一来就把我祖母气成了这个样子!真真是扫把星。”
她低头嘟囔着,又赶紧去安抚薛老夫人。
赵梅是带着笑脸来的,甚至还好心的给薛老夫人带了补汤,没想到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薛老夫人骂骂也就算了,偏偏那薛嫣也指着她鼻子骂,她虽然身份不高,但是好歹也是薛嫣明面上的长辈!
此刻这四周伺候的丫鬟女史都在,那些丫鬟女史们对这副场景都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低头抬眼间看向赵梅的目光皆带着讽刺和嘲笑,哪家的主子活的跟赵梅一样憋屈,说骂就骂一顿…让旁边的丫鬟看笑话,更别说还有玉娘子在场。
她们祖孙两人这是丝毫没有把赵梅给放到眼里。
赵梅脸上的笑意僵硬在脸上,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中的怒火无处释放。
这薛家老太太和薛嫣不止是一次这样对她了,这哪怕是对下等的女使婆子也不能处处都是嘲讽谩骂。更何况她也是有身份的,她也是为薛家生了孩子,为她那早死的夫君留了血脉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薛家祖孙欺她太甚。
赵梅脸上的笑从僵硬慢慢的恢复了原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淡淡说道:“大小姐和老夫人怕是误会我了。我知晓老夫人身子不好特地来看,这怎么就成了咒老夫人?怎么就气着老夫人您了?”
“我那二叔早早就死了,你天天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明明知道我祖母正病着,你却穿的这么鲜艳?那不就是故意气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