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亲姑姑道破了心中的想法,而且是那样不留情面的戳破,江述尘觉得有些难堪。
在娴贵妃那样肃然的注视之下,江述尘实在是没有勇气承认,他刚想张口反驳,娴贵妃就打断了他的话:“你骗我是没有用的,你自幼就在我身边长大,虽是姑侄,但是我把你当至亲至爱,你什么心思我能看不出来?”
江述尘无力反驳,眼前这位不止是他的姑姑,更是幼时的依靠,被当做母亲一般的存在。
偏偏是这样,所以他才会觉得很难堪,难堪到他根本就不敢看娴贵妃的眼神。
“我没有,我没有那种心思!”江述尘攥紧拳头,极力反驳。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娴贵妃平静的看向他,缓声说道:“江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可谓是极其不易,亦是如履薄冰,这其中的艰辛你身为江家唯一的嫡子应该很清楚。”
江述尘坐直了身子,他低着头没有言语,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即使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该有多难堪。
娴贵妃的话一字一句的砸进了他的心里,他忽的低声说道:“若是我早生几年就好了,或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并不了解谢云迢,但是当初那一眼惊鸿让他终身难忘,他不经去想,倘若他早生几年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见他这个样子,娴贵妃慢慢叹了一口气,“你早生几年都是无用的,有些人你觉得错过了可惜,但是你即使没有错过,也未必能够如你所愿。”
“为何?”江述尘慢慢抬头,“若是…”
“没有若是,就因为你是江家人,就因为我坐在了贵妃这个位置上,我为皇帝生下了皇子!”
娴贵妃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肃然,“她是身份贵重的长公主,也是东宫储君的亲姐姐,你要是跟她有了什么纠葛,圣上会怎么想?我为皇帝孕育了一个皇子,我不奢求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将来得个封地得了王爷的尊荣…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纠缠在一起圣上会怎么想呢?结党营私?圣上最忌讳这个。哪怕你早出生几年,哪怕你跟她两情相悦,皇帝会允许吗?”
娴贵妃无情的击碎了江述尘的梦,说了这么些话,她颇有些疲倦,于是起身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也不在停留,而是转身出了内阁,铃儿和桂雲也跟着出去了,偌大的内阁此时只剩下江述尘一人。
江述尘愣愣的看着娴贵妃出了内阁,虽然娴贵妃已经把其中厉害跟他说了,可是他依旧是觉得不甘心。
他这辈子除了父母不在之外,活的都是一帆风顺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江述尘目光有些发沉,他喝了那盏热茶,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来。
少年人第一次的动心,就这样碎了。
…
绿棠带着人回了公主府,给谢云迢回话。
“殿下,那只傻鸟都送去了,沈之衡让我问您安呢。”绿棠抖落了身上的雪,低声笑着说道。
谢云迢淡淡点头,沈之衡的确是该谢谢她,这天底下哪里还有她这样的好主子呢?给他谋出路。
一旁的明月拿了一盏热奶子过来递给了绿棠,她笑着说道:“快喝盏热奶子吧,外面这样冷再冻坏了。”
热奶子散发着香甜的热气,绿棠笑着谢过了明月,刚抿了一口又想起来什么,朝着谢云迢说道:“殿下,我出宫时还见着江公子了呢…看他那脸色似乎是不好…”
绿棠小心翼翼的说着,时不时的瞟了谢云迢一眼,谢云迢脸色未变,只是手里的书却是再也没有看下去的心思。
她跟江述尘说的那些话的确是重了一些,不过若是不说重了还给他留余地,怕是不会让他死心。说到底,江家还是不好得罪的。
不过,已经这个样子了,得罪江述尘不算什么,左右娴贵妃知道她的意思就好了。
外面飞雪又大了一些,不过是片刻仿佛又落了一层白雪,长公主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着很小,马声嘶鸣,吸引了公主府门口护卫的目光。
有一护卫喊道:“何人?”
这话音刚落,只见从马车之上跳下来一人,溅起来一阵的飞雪。
大雪中,那红色官袍颇为显眼,门口的护卫责问的话卡在嘴里,红色官袍可是只有三品才能穿的。
“京兆府尹刘章求见长公主。”
来人正是刘章,他拿了自己的帖子递给那护卫,那护卫看了帖子就差人去了内府里禀报。
“殿下,京兆府尹刘章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见您。”青莲拿着帖子从外殿走了进来,她恭恭敬敬的将帖子递给了谢云迢。
谢云迢放下书本,瞧了一眼帖子,刘章来找她应该是为了昨日薛家那些掌柜的事,她没有给刘章一个明信,刘章也不好决断。
只是这收了钱倒是忘了这一茬事,那几个掌柜的还关着呢,她谢云迢也是讲信用的人,说好的三十万两白银换那几个掌柜的平安,既然收了那也不能出尔反尔。
扔了手中的拜贴,谢云迢道:“让刘大人进来吧。”
青莲福身退下。
过了好一阵,她带着刘章走了进来。
“刘大人这边请。”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