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想要警告沈之衡今日他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不准说出去,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由的斟酌了一下,这话头是她先提起来的…
“殿下放心,奴才的嘴可严着呢。”他伸出手起誓,“我若是说出一句必然会天打五雷轰。”
这算是毒誓了。
谢云迢是不相信起誓发愿这一套的,若是这一套真有用,上辈子就应该天降大雷轰死薛照。
但是他起誓的样子很认真,谢云迢盯着他看,忽的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笑着点了点头,“本宫信你这一次。”
她心里明明是不信的,可是嘴上却哄着他说相信。
沈之衡心中暗想,真是个骗子。
……
此时,漱玉宫。
漱玉宫在宫中颇为偏僻的地方,这地方因为位置偏僻,平日里也无多少来往的人,再加上住在这的月贵人并不得宠,所以就连平日里来打扫的宫人都很少来这边打扫。
这偌大的漱玉宫好似被遗忘在这深宫当中一般,就连那红宫墙都已经脱漆掉色,宫门口积雪堆满路,只有一条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小路能走,夜晚殿门口也没有点灯,只留了两个破旧的宫灯挂着,寒风一吹随风飘动,看着颇有些诡异。
宫门口也没有宫人把守,就连开门都是谢青行自己开的。
明月带着人一路走进去,好在殿外看着荒凉,这里面还算是看的过去,能看出来是贵人住的地方,这宫中人大多如此,捧高踩低,不得宠就是这样的下场。
走了一阵,总算是到了正殿。
“内侍女官明月奉长公主之命来看望月贵人。”
明月接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出来相迎,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按理说,就算是月贵人不得宠身边也应该有几个伺候的人来传话,如今她喊了这些声都无人出来,可见这些伺候的宫女是如何懈怠。
过了一阵,总算是有人出来了。
出来却不是相迎的,反而是一阵嘟嘟囔囔的叫骂声。
“大半夜的谁在那狗叫…让不让人睡觉…”一个身着粉色袍子的宫女从殿内侧房走了出来,她身上乱糟糟的,衣服扣子甚至都没有系好,想来是刚刚被吵醒慌忙系的。
她打着哈欠走出来,原本正要扯嗓子喊一声,可是一抬眼见着明月一行人顿时就又愣住了。
明月眉头一挑,目光冷冽。
那宫女似乎没有见过这阵仗,她见明月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定然不是一般人,又看见她身后带着的那些宫女太监就知道定然是宫里的贵人,她还算是机灵当即就跪下了“给贵人请安。”
明月眯了眯眼,这宫女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忠心的,想到自家殿下的叮嘱,她微微扬眉问道:“你是值夜的?”
那宫女忙不迭的点头:“奴婢是值夜的…”
明月听了之后冷笑了两声:“值夜竟然如此懈怠?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叫了几声都不见人出来,你不出来是等着主子亲自出来吗?!”
明月低声呵斥,那宫女在漱玉宫里何曾见过这样厉害的人物,当即跪下求饶:“奴婢不是…奴婢只是睡着了,未曾听见。”
这宫女哪里是睡着了,分明就是听见了懒得出来迎罢了。
明月岂不知她的心思,当即轻哼了一声:“睡着了?那看来就拉出去打几个嘴巴子你才能清醒了?”
明月给旁边的女官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官上前狠狠的甩了那宫女几巴掌,那宫女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那宫女惨叫了一声,可是她却不敢多言语,只能捂着脸求饶。
谢青行在一旁看着,不由得躲到了明月的身后,显然是很怕这个宫女。
也许是殿外的动静惊扰到了内殿里的人,透过菱花窗能看见殿内乱了一阵,随后殿门被打开,一个女子在一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出来。
明月抬眼望去,只见为首女子身着一袭浅白色素袄子,下身穿着一袭青色袄裙,看着极其的清瘦。
乌黑长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仅仅是戴了几根银簪,因为隔得有些远,再加上天色漆黑,明月未仔细看清她的容貌,只是心里暗想这应该就是月贵人,于桑月。
于是在月贵人还未走近时就福身行礼,“奴婢内侍女官明月给月贵人请安。”
她声音清冽清晰,身后跟着的一堆宫女太监也跟着福身行礼。
走下台阶的于桑月见着眼前场景微微一顿,还未说话就被从明月身后跳出来的谢青行给紧紧的抱住了。
“娘…”
“行儿”于桑月紧紧将谢青行给搂住,借着微弱的光她低头一眼就看见了谢青行脸上的伤,顿时就慌了起来。
“行儿…这是怎么了。”她弯下身子眉头紧皱。
“娘,我没事…”谢青行抬起头,朝着于桑月露出一个笑容。
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是个懂事的,不想让自己亲娘担心。
明月见此场景忙说道:“回贵人,十三殿下在东宫被不长眼的奴才伤了,我家殿下已经惩治了那几个恶奴,这些东西是我家殿下给十三殿下的补偿。”明月挥了挥手,那些宫女就把手上的盒子都给打开了,里面各种绫罗绸缎,各式珠宝,还有各种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