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尘一般是不会为难奴才的,相反他是有个慈悲心肠,更何况眼前的奴才曾经还是个探花郎,若是以往他甚至会觉得沈之衡可惜,可是…一想到这奴才得谢云迢这样护着,他心中又极其不得劲,就连语气都锐利了不少。
沈之衡一顿,躬身回道:“江公子,长公主是见奴才可怜,所以对奴才照拂。”
他说的很是真挚,又是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真的是谢云迢见他可怜才多加照拂一般。
可是…
江述尘却总觉得不是如此,这个奴才长得好,又是个探花郎有才情,这样的人在谢云迢身边待着,天长日久的难免…
江述尘心里发闷,他其实并不怎么在意沈之衡如何,他在意的是谢云迢在内殿对他的态度,虽然他和她不过就是见过两面…可是他对她的感情已经算是表现的明显了…
可是,她对他却不如对一个太监,这个认知让江述尘很是失落,于是连带着看沈之衡也是越发不顺眼。
虽然眼前这人此刻是低眉顺眼的样子,江述尘却是冷哼了一声,颇为恶劣的说道:“确实,你一个太监,若不是看你可怜殿下又怎么会对你有青眼?”
江述尘这话不只是说给沈之衡听的,他也是说给他自己。
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锦囊拿出了几两银子,然后扔到了沈之衡的身上,少年微微扬头,眉眼间带着桀骜,“爷也可怜你,赏你了。”
银子砸在身上然后滚落到了雪地里面,沈之衡低着头紧紧的皱起了眉,不过在抬头的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平静。
江述尘这不是赏赐,反而是侮辱,是刁难。
沈之衡自认为没有得罪过江述尘,唯一能让这江家公子视他为敌的理由…那就是谢云迢了。
不过他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可笑,他抬头,忽的瞥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抹身影,微微眯了眯眼,他猛的朝着江述尘跪了下来,然后谢恩。
“奴才多谢江公子的赏赐。”沈之衡声音有些发哑:“殿下确实是看奴才可怜所以多加照拂,奴才一定会谨记着公子和殿下的恩情,好好侍奉殿下。”
这一番话说的江述尘心里更是发闷,他心中窜起一股子怒火,他总觉得这个太监在挑衅他一般,于是抬脚就朝着沈之衡肩膀处踹了过去。
这一脚他是收着力气的,虽然看沈之衡不顺眼,但是也没想着把他怎么样。
可是江述尘自幼习武那一脚即使是收了力气也将沈之衡给踹的跪都跪不住,他闷哼了一声,一个没稳住,跪着的姿势就散了,幸好有手撑着地,这才勉强稳住。
手心传来一阵的疼痛,有鲜血自手心流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尤为刺眼。
“啧。”江述尘一眼就看见了那血迹,忍不住的皱了皱眉,“不过就是流了点血,你个太监倒是…”
话未说完,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哟,这是怎么了?”那声音一插进来,就让江述尘止住了话头,盯着眼前女子他觉得颇为眼熟。
来人正是明月,她远远的就看着江述尘和沈之衡,只是没想到江述尘会突然对沈之衡动手,这才急急忙忙的来阻止。
“江公子…”明月赶紧行礼,江述尘皱眉:“你是…”
“奴婢明月。”明月恭敬回道:“是长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官。”
她这么一说,江述尘才猛的想起来,长公主身边的确是有这么一位女官,而且看起来这女官应该还是长公主的心腹。
“原来是明月姑娘。”江述尘语气温和。
“奴婢只是奴才罢了,公子叫我明月就好。”说着她瞥了一眼跪着的沈之衡,一眼就看见了那雪地里刺眼的红,微微皱眉,她朝着江述尘笑道:“不知道什么事惹了江公子不高兴?他还不会伺候人…”
江述尘对明月是还算客气的,闻言只是淡淡说道:“无妨,他伺候的很好。”
“那他…”明月一顿。
“是本公子一时没压住火气。”江述尘扫了沈之衡一眼,却也没再对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眼看着江述尘的身影渐渐消失,明月这才收回眼神,然后将沈之衡给扶了起来,见着他手中的伤口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得罪江家公子了?”
明月奇道:“这江家公子年纪小,可是听人说是个好脾气的,他怎么会突然动手了?”
沈之衡拍了拍身上的雪,目光有些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