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奶奶就是昨夜吴望看见的人。
她连望远镜都有,那日子应该过得不算太清苦。
吴望疑惑的就是,她怎么找到吴光的,怎么把吴光带出来的,又怎么找到自己的。
可不由得,他想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怕——
她会不会再查出自己住在哪里?
她会不会对季家人下手以报复自己?
吴望深呼吸一口气,暗下决心。在这样的时候未免多想,而想得越多就越恐慌,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因为胳膊时而抬起时而放下,一不小心牵到了才被奶奶打过的地方。吴望咬住后牙,把一声抽气忍了回去。
软组织啊......吴望承认自己还是读书读得太少,知识面太窄,软组织挫伤,胸口的皮肤不就有一块红得很不自然吗。
下午回家,按照作业单的量写完了一天的作业,还刷了一些竞赛题,一天过得惊险又充实。傍晚准备热一热没吃完的冷饭解决了就好了,谁知季遥在茶几下面发现了一些口粮——诸如自热米饭、方便面、饼干、保质期比较长的肉松方包和黑麦方包一类的。还留了一张字条:你俩都大了,我们不在家千万别误了吃饭,这些做你们的口粮,正餐还是不要懒得做,方便面吃太多对身体也没有好处。——爸爸妈妈
“小望!我们一人热一份自热米饭吃如何?明天再做饭。”
两个孩子一人端着一碗自热米饭,看着悬疑破案剧吃得津津有味。
自己支配自己寒假的感觉可是真好。
晚上,两个少年该看书看书,该刷题刷题,虽然枯燥了点但好歹过着有意义的生活。季遥有一个远房堂哥,就是个不爱学习的种,整天除了玩就是玩,日子好生空虚。小时候季遥和他一起玩,半天就待不住了,闹脾气要回家,直接上去抢爸妈的家门钥匙,自己一个人回了家就闷在房里写作业,一天就写完所有国庆作业——那会儿还在小学,作业当然不像现在那么多。
寒假第三天夜里,改完卷子的父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吴望奶奶的事情。这两天都比较安稳。
“你俩考得都不错。”孩子们给端上茶,颜善喝了一口茶道,“小望总分670,年级第五;遥遥总分668,年级第七。”
两个少年淡定地相视一笑。他们就是这样,一次我考过了你,一次你考过了我,互相鼓励和竞争,共同进步。
爸妈澡都没洗,紧接着又开始多收拾些东西:“明天是墟日啊,记得去市场四楼买春联,也买几件新衣服。可以叫上珵珵。”
孩子们一怔——爸妈的七天学习交流意味着只剩下七天就要过年了。
临出门,季远递给坐得近的吴望一张银行卡,吴望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养父的手掌心,有一条和掌纹方向相反的疤。吴望微微皱眉,那像是碎玻璃、碎瓷片那样的东西割出来的。割的当时得多痛啊。
可是没等吴望问问那条疤,他们就连夜赶飞机去了——回到家坐下来的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半个小时。
奶奶又带着季偕不知去了哪儿浪迹天涯,一天到晚不见人,怎么不让人担心,又怎么不让人讨厌。
“休息会儿吧。”
两个孩子开始在电视上找电影看。
“珵珵,睡了吗?明天遥哥和轩哥去买春联和衣服,一起来吗?”季遥点开和简珵的QQ,发了语音过去。
话音刚落几秒钟,对面就回过来了:“好啊,给个时间?”
“明天,八点吧,我们一起出门。”
很快就谈妥了,吴望点开了五年前上映的一部名叫《反贪风暴》的电影,专门挑了粤语版。这是港片——吴望其实小的时候就跟着家里人看港片,就可惜爸妈过世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了。这算是吴家一家子的共同爱好。他还有个季遥都不知道的特长——会讲粤语。
他学说话的时候首先就是学粤语。
天城不是北方城市,但是这里的人们也不讲粤语。汀州其实也一样,但是吴望的父母都是从广东山村里出来的,自小就教吴望讲粤语,不过是最近四个月都再也没说过,才有些许忘却。
这是我们大中国众多方言之中很神奇的一种,懂的人根本不觉得难,不懂的人连听都难听懂。
“小望啊。”季遥把靠包往边上一扔,“咱能换个国语版吗?”
“港片换国语版会很别扭。”
“别扭也好过听不懂啊......”
“我小时候看过港片,虽然不是这部。”吴望无限怀念,“看港片就是得听粤语,才原汁原味,就好比看外国片要听外语一样。”
季遥若有所思点点头,但又反问道:“合着你听得懂粤语?”
吴望一脸风轻云淡:“我还会说。”
“呀嚯,”季遥甚是惊讶,“我的好弟弟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得了,你喜欢粤语版就不换了,就这样看吧。”
不知过了多久,门一开,季偕从外面冲进来。
“爸爸妈妈呢?”季偕噘着嘴问季遥。
“赶飞机去了。”季遥的语气很是吊儿郎当,把饼干往嘴里一扔。
季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