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要面临的,不只是成堆的作业和卷子,还有苛刻的体育训练,毕竟体育是要计入中考成绩的。每天,消耗的不只有脑细胞,还有腿上的力气。不少老师都调侃,一个月下来,写过的卷子叠起来可以做枕头,流过的汗水装起来可以盛满一个大脚盆。
初一初二的孩子听来会觉得有些夸张,但是初三的师哥师姐们对这些话算是十分赞同。早上六点半开始上课一直到十二点,下午四点四十开始体育训练到五点半,晚上十点下晚自习,还有自愿留下继续学习的礼包。初三的学生,在食堂排队都是带着课本背书的,去哪里都在跑,就像陀螺一样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一刻都没停过。
刚开学半个月,就有人不堪重负了。吴望和季遥偶尔会看见一些女生抱在一起伤感或者流泪的,看见心理咨询室里有学生和老师交流,去向老师请教问题都能看见办公室里有老师给学生做思想工作。
说的也是,上了初三,就完全没有音乐美术这样让人愉悦的课了。随着时间推移,身边的同学在努力,吴望也感到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其实像他这样的孤儿非常容易学坏,就是因为父母都管不了了;但是他是幸运的,他有义父义母,还有个要读大学的梦想。
即便优秀如吴望,也还总是会担心自己一放松就被别人超过,所以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大脑里的那根神经就没有放松过,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背了什么书或者刷了什么题,做什么都有些放不开。
季遥也不例外,他开始把复习以前的内容提上日程,体育不错的他在训练中也比以前更加拼命。因为看着近乎全能的吴望都见缝插针开始用劲儿奋斗,让他很有危机感,两人暗地里较劲,平时互相帮助,进步飞快。
除此之外季遥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吴望手劲儿出奇的大,引体向上可以做二十几个,全班最多。季遥能做十几个也不差,但是好胜心让季遥不甘且不服,找上吴望一起训练,累归累,收获良多,也发泄压力,又锻炼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
上了初三,吴望强大的记忆力派上了用场,季遥的理科天赋以及身为教师子女的优势也逐渐展露出来。有些没心思背书的同学,半个月背不下一篇《岳阳楼记》,吴望五分钟倒背如流,还惊讶重点学校居然也有不想学的人。不少文科生看见数学题就想躲,季遥却来者不拒,他喜欢从解题中寻找快乐和成就感,也惊讶最厉害的一个普通班居然有人偏科。
日复一日面对一样的作息,一样的生活,一样那么多的卷子和作业,说不厌倦也是不太可能。
“说好的素质教育呢,现在不还是数字教育吗?”还未到午休时间,宿舍里的四个兄弟都闷着头写作业。张楚南一向话多,心里有什么也不会藏着掖着,发起了牢骚。
季遥被他吓一跳,语气透露着无奈:“国家要选拔人才,越是强大了就越需要精尖人才,不发展教育,不考试,国家怎么选拔人才?没办法,谁让我们出生在这个年代呢,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责任不是?”
“那这跟复辟科举制有什么不一样?”张楚南抱怨道。
“好啦,想开一点,我们国家考试制度是为了保障公平啊。你看像外国,有钱就算不想学也可以上学,穷人家的孩子就算想学都未必给读,你知道吗?”唐飞龙劝道。
张楚南还是很郁闷,“那国家是只需要人才了是吗,学习不好的人就不要了对不对?”
吴望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别这样说,人才选拔越来越严格,是需要精尖人才为精尖领域所用,学习差点的人就只能去干重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国家什么样的人都需要,什么领域都要发展。再者说,也有不少人天赋不在学习,而在技工方面,大不了十六岁去打工,也是靠劳动糊口,不偷不抢,也不丢人。”
可算是让张楚南平静下来。季遥为了缓解一下宿舍里的气氛让大家都开心一下,说了他在父母那里听来的消息:“今年体艺节会比较早举行,十一月初就会有了。在这里最后一届体艺节了,打算参加什么项目,或者晚会上节目吗?今年会有教师专场,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唐飞龙带着“生无可恋”的语气:“初三了,哪里还敢奢望玩这些去?我没你们优秀,也没你们心那么大。”
“不不不,学校说我们这一届平均水平比往几届高,再者说建校三十年校庆跟体艺节一块儿办了,所以今年的会盛大一点。听说还会新增比赛项目,篮球、排球、足球。前两届晚会,三十多个节目里面只批准初三上五个节目,而这次也允许初三再多三个节目了。我一定要上节目。季轩,一起来啊?”季遥很兴奋地开始邀请吴望,“还有打篮球也一起去不?毕竟你也会我也会,一起上帮班里拉点分。”
其实很少有娱乐生活的吴望还真的有点心痒了——能打篮球,又能上台表演,但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体艺节,“等到体艺节了再说吧,写你的作业去。”他却也不由自主地想,他和季遥在场上默契地打篮球、他和季遥在舞台上大展歌喉、表演结束了他们两人一起鞠躬谢幕......
吴望是有点音乐天分的,小学时学弹吉他很快就上了手(可惜离家出走之后就一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