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里,两个人闲扯了一会之后,桂兰就问:”嫂子,是不是有啥事找我?”
小梅妈并不正面回话,拐了个弯问:”你觉着河东张明道那家人怎么样?”
“嘁,都是本村本户的,哪一家你不了解呀,还用问我?”桂兰一听这莫名其妙的问话就觉得蹊跷。
“我就是要问你呢,你给我说说看。”小梅妈追问。
“你啥意思呀?哦……是不是相中人家文亮了?”心直口快又十分灵窍的桂兰顿然悟出了问话的意思,直接就一语道破。
小梅妈只好实说:“也不瞒你说桂兰,我跟你哥都觉得文亮跟我们家小梅挺般配的,两个家庭也合适,只是不知道他们张家……?”
“哦,知道了,嫂子你放心吧,今晚我就过去给你探个口风。”桂兰心明眼亮,爽快的跟小梅妈说。
两个人正开心的说着笑着,桂兰的男人吴兴旺肩扛锄头,穿一身摸了白灰的旧布衫大步流星从地头的路上赶过来。吴兴旺是洼里村的老窑师,西后山那座老石灰窑一直都是他带着两个村里人在经管。后来土地承包到户了,村里能分包的都分了,唯一留下这个集体窑口没有分包,因为当时石灰窑效益特别好,每年都能给洼里村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所以吴兴华一直把村里这个支柱产业交给自家兄弟打理着。再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白灰的销量一年不如一年了,再不像以前那样,灰还没出窑,订户运货的车辆就排长队等着了,而如今,优质的白灰堆积在仓棚里,一整天都来不了几辆购货的车,效益差得连吴兴旺三个人的工钱都难以发放,就那么不死不活的耗着,因此,三个人闲得无聊,也耽搁不起光阴,只好轮换着下地帮助家人干点农活。
“呦,嫂子今天也在帮忙呢?看来中午还得多弄两个菜招待客人呢。”吴兴旺老远就玩笑似的跟小梅妈打招呼。
小梅妈也习惯了做小叔子的戏弄和玩笑,顺着就答:”那还不赶快回家把鸡杀了,把猪宰了?嘻嘻嘻……”
其实,吴兴旺知道小梅妈跟自家女人关系一直亲密,所以也没过去打搅她们说话,说笑后就忙着弯腰锄地了。
两个女人看着这个闲不住的男人干活这般卖力,也不好意思再闲聊下去,对视着笑了笑,也各自忙去了。
吴兴华起床后的第一件事通常都是先去茅厕边蹲边抽支烟,然后回房洗漱。这个时候,小梅妈差不多就把青石板铺垫院落打扫完了,已经把他爱吃的家常饭端到了桌面。今天,他一如既往的吃了两个馒头,一大碗玉米粥外两个草鸡蛋,然后从车棚推出那辆爬坡性能很强的“野马”摩托,不过,他今天不是去村委会,今天他要去一趟县城,去县教育局找人办事。按常理,求人办事不能空手,尤其是去县城求比他高出好几级的领导干部。以往,找乡里找人办事也就是拿点小钱,或者是请吃顿饭就能解决,可今天是去县上,办的又是女儿工作的大事,肯定不能小气,昨晚他想来想去,送啥都不如送现金实惠,所以他去城里之前就把家里的存折揣进了口袋里,打算到了县城去银行取伍六千元,然后塞到从家里带去的花生、绿豆这些土特产里面,说完事往领导家一丢就成了。
当然,吴兴华也不是盲目的去求人送礼,干了这么年的村一把手,跟乡县两级许多领导都有一定的基础关系,尤其是某些有实权的领导干部,他总是千方百计贴近他们,把关系处得很深刻,所以,他对这趟县城之行充满了信心。
后来的结果也正如吴兴华所愿,县教育局给吴小梅下发了录用通知书。不过,吴兴华把通知书带回家放到吴小梅眼前的时候,她看都没看就断然拒绝了,理由是:不是凭自己真本事得到的名额,她不要。既然公开考试,择优录取,那就应该公正公平,按章办事。一通大道理把吴兴华气得当场就撕掉了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