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川江上游有个小城叫肖源。
古时候是内陆几个省市,通往东川的中转站,又因地域特点易守难攻,成为有钱人改朝换代安家的首选地。
有钱人一多,总要玩点花样。
也不知起于何时,肖源市作为不生产玉矿的地方,竟也能成为玉金的加工销售集散地。
如今大部分产业,转移更靠近东川的县市,但依旧保留部分,且遵循古法,在周遭还是颇有盛名。
加之最近几年,肖源发展旅游业,似乎有再次兴旺的迹象。
当然了,涉及旅客的买卖,无关地域,全是鱼龙混杂,假玉、假黄金时常上报纸。
如果你是个玉石行业的,那可睁大眼睛咯。
下午五点。
肖源几条玉石街人来人往,背包客、拿着手机直播的最是醒目。
陈风、金标这样两手空空的,好像也没什么目的,更像本地人。
“肖源是真有钱了,几年前我来的时候,这些古建筑破败不堪,现在都修葺一新了。”陈风感叹道。
金标斜眼,道:“还不是我带你来的,你还欠了人情呢。”
“吃饭。”陈风冷哼着,按照记忆朝一家老菜馆走去。
肖源市因历史造就,菜系十分有特点,融合了周遭几个省区。
比如用川菜方式,做海鲜。
海鲜讲究的食材本位,而川菜特点是重油盐。
二者的结合,放东川就是异端,但直线距离不过两百公里的肖源,就很是受欢迎。
陈风要找的是老菜馆,就是这种类型,味道怎么样,身为东川人,他们是不喜欢,但是…当年金标来找妹妹钱被偷,他们饿得发昏时吃白食,最后老板见他们可怜免了,还给二百让他们当路费。
金标后来特意回来还了。
陈风没有。
菜馆就是常见的苍蝇馆,地段偏僻招牌都没有,墙皮掉落发黄的小店,摆着几张桌子,老夫妇一个做菜一个当服务员。
此间是临近饭点,客人不少。
他们只能跟别的客人拼桌,陈风点了几年前吃过的,酸辣烧黄花鱼、豆腐炖鱼头等‘异端’。
老板娘本来眼睛就不好,他们也好几年没来,所以没认出来,按照正常程序,朝厨房报菜。
“怎么都是麻烦的菜。”厨房传出的声音如是洪钟,比老板娘丝毫不差。
“人家点你就做,哪来的废话。”
“我就不能抱怨下?”
“不能。”
“……”
夫妇两隔着墙你来我往。
食客们都是老熟客,已习惯了。
陈风看着老板娘忙碌身影,笑道:“还是一样健康。”
“嗯,声音洪亮有力。”金标点点头。
同桌食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是周围居民,听到他们的话,男人说道:“那没有。”
他们狐疑齐声:“什么个说法?”
“看来你们很久没来了。”女人也停下筷子,解释道:“老板前些日子,因为小儿子,被人打断两根肋骨。”
陈风眉头一皱。
菜馆老板的小儿子,比自己小个几岁,今年算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正是读大学年纪,能得罪什么人,才会导致老板被打。
金标追问情况。
食客夫妇竭力解释。
老板小儿子萧竣,大二暑假突然就不读要创业,就找家里要了十万块,搞金、玉中销。
所谓中销,是肖源当地的说法,直白点就是低价买入高价售出,没有固定店铺,服务对象包括不限于散客、店铺的中间商。
萧竣是和同学合伙,开始还不错,虽没赚多少,但至少能养活自己。
三个月后有一批货出现问题,最大的客户因此破产跳河自尽,导致资金收不回来。
“中销业务,有时候也会建立固定的客户渠道,先拿货后付钱,据说萧竣有三十多万没收回,而大客户的家里人要赔偿,资金链一下子紧张,多米诺骨牌效应显现,出现百万缺口。”
男食客顿住长叹一口气,接着道:“一开始不敢跟家里人说,就找那类人借,短时间滚到五百万。”
“后来事捂不住了,被家里知道。”女食客接下丈夫的话,道:“老萧又不止一个小孩,但还是顶着压力,把这些年的存款,还卖掉一套房子去填窟窿,结果合伙人失踪了,人家长找上门,开口就要两百万,不给就天天闹,生意都没法做了。”
陈风把自己放在老萧夫妇位置,顿感亚历山大。
老菜馆生意向来稳定是没错,可远远比不上大饭馆,夫妇全年无休,收入能有三十万,扣除大儿子、女儿婚嫁所需,所存也就那么点,再来个二百万,把自己卖了都不够。
食客夫妇接着爆料,老萧夫妇把唯一的老房子也卖,给人合伙人的家长才摆平。
“那他们现在住哪儿?”陈风两人异口同声。
男食客看了眼厨房,道:“关店后打地铺。”
“本来肋骨就断了,都没休息好还睡地上,怕是要留下什么隐患哦。”女食客同情叹气。
肖源是依东川江上游而建,水系发达,整个城被各种支流包裹着,比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