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声,醒过来……”
那算是我的一生,一生的遗憾。
我叫苏慕声,丞相苏府的三小姐,在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名为苏景昭,另一个名为苏承翊。
苏家是世代军商,据祖父说,苏家曾与先皇有恩,但不代表现在的皇家不会对苏家忌惮。皇上一直暗暗地防着苏家。父亲说得严重,但那时我还小并未明白所说道理,只见哥哥认真地点着头,我也便附和着。
九岁那年,我从街边捡回了一个少年。他蹲坐在街角,穿得破烂,却长的实属好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因为无辜显得湿漉漉的,但又像装满了星辰大海般清澈。
我同他讲了许多,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听我说,乖得不行。我感到欢喜极了,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他似乎觉得惊讶,一双眼眸充满了震惊,身形有些颤抖。我叹了口气,想着他若是不愿意便算了。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反应,便只好准备走了。突然,我感到有一个很小的力气在拉我的衣角,我转身看,他眼角有些红,唇瓣微微张开:“姐姐,我愿意的……”
我将他带回了家。最开始父亲是不太同意的,他总是担心他的来历。但我觉得不然,一个小乞丐能有多大的来历呢?最终,在我和母亲的共同努力下,父亲同意他留下了。
我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宋星辞。星河万里,皆给予你。
时光飞逝,转眼过去了六年。我渐渐明白了父亲前些年说的那些道理。
近年来,边缘地区的野牧族常常来侵,听说他们的首领换了一个,虽不在军中,行踪诡秘,但军中之人无一不忌惮他。
皇上似乎也拿他们没办法,但实际上,根本就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军长,望了一眼他们,便让士兵后退了。致使中原不断被敌人宰割。人民颠沛流离、苦不聊生,这便是近几年的现状。
六年过去,宋星辞也开朗了许多,长得越发好看了。他喜欢粘着我,逗他笑话的时候,眼角弯弯,像装满了星辰大海;若是不小心惹着我不高兴了,又会害怕的同我道歉,眼角泛红,可怜极了。
他总喜欢与我拉钩要在一起生生世世。可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圆满呢?再者,皇权当道,臣之命,又岂真是臣之命。我笑了笑,没说话,任由他固执得拉着我。
再后来,他变得不再与我亲近。问他的时候,也不说话。罢了,这样也好,免得他受了牵连。
成年之后,我随父亲入了军队,开始在战场上露出锋芒。可皇上始终是防着苏家的啊,他想让我进宫没能如愿,便封了个郡主欲利用我。大不了就是去联姻罢,我也没在怕的。
果然,自古君王多无情。在那场保卫战争结束后,父亲便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刑了。说什么勾通外敌,简直荒谬。可笑的是,世人居然也信了,昔日被歌颂的大英雄,如今成了千古罪人。苏家被满门抄斩。
因着我还有些许利用价值,皇上将我留了下来。他让我亲眼看着,苏家上下,包括仆从在内的男女老少皆被砍下了头颅。呵,呵,我痛得撕心裂肺。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皇上,在您看来,他们都那么低贱吗?
我看见爹娘,还有哥哥们,他们身上伤痕累累,站直了脊梁也绝不给他们低头。最终,他们死了。多可笑,被他们曾保护的人欢呼着,雀跃着。我感到悲凉,这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