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炳的心里多少是有些惊讶的。 他原本只是试探性的跟自己的老板提一嘴,心中期待的结果也是另一个结果。 至少他心中认为,江老板应该会让这个可怜的“老拐”继续留在那个岗位上。 要知道这份工作对这对父女意味着什么。 这是他们全部的家庭收入。 没有了这笔收入,他们父女在这座城市将彻底没了希望,尤其是在得罪了泼皮孙贺以后。 电话那头。 韩友民父女满脸期待的看着王炳,而王炳尴尬的挂了电话。 “老拐,对不住啊。” 王炳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实话。 韩友民一直在电话旁听着,自然明白王炳所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神中出现一抹失望和难过,挤出了一丝笑容。 “领导,您帮的忙已经够多了。我腿脚不好,留在公司早晚是个累赘,我理解公司的决定……” 说罢,韩友民伸手把王炳往里面迎:“我买了鱼,中午留下吃饭。” “不了不了。” 王炳连连推辞,从兜里摸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了韩友民手里:“公司还有事,我就不留下了。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这不是离春节还有些日子吗,这几天呢,你就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要有情绪。”ωWω.oNЬ.οr 韩友民把钱推了回去,看着王炳道:“领导,你放心吧,能过来给那么大的公司打工,是我韩老拐的福气,怎么会有情绪呢。只要我在门口一天,就不会放进来一个坏人。周一一早我就过去,正好把里面的东西收拾一下……” “行。” 听韩友民如此说,王炳也没再寒暄什么:“那就先这样,我带兄弟们先走了。” “对了。” 王炳想了想回头道:“你不要总是图方便从这湖面上走,我看好多地方都没有冻结实,冰可薄了,不安全。” 韩友民咧嘴一笑:“知道了。” 王炳点了点头,随后跟夏祈雪打了招呼:“走了妹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钻进一辆汉兰达,带着一帮人迅速的离开了。 王炳的车队离开以后,韩友民的脸上逐渐露出愁容,看着对面的擎立而起的大厦若有所思。 良久,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那条从市场上买回的鱼就那么挂在门口,父女二人并未舍得吃。 这是韩友民打算等房东回来以后赔礼道歉用的。 富人打架,穷人遭殃。 这是永恒不灭的道理。 尽管其中一个富人是为了帮助这个穷人,可到头来发现,穷人受到的伤害反而更大了。 这就是现实。 夏祈雪看着惆怅不停叹息的父亲,想要安慰,可惜自己是个哑巴。 里面的小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奖状和红花。 那是她从小到大在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的,也是韩友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更是这个家庭获得的唯一荣誉。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把笛子和一些乐器类的书籍。 那是夏祈雪最爱的东西。 她说不了话,却酷爱音乐,痴迷于各种乐器的演奏。 可无奈家里太穷了,这把笛子还是父亲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年送她的唯一的礼物。 那一天,她高兴坏了。 有人说,上天给一个人关上了门,就会在另外一个地方打开一扇窗子。 这句话在夏祈雪的身上应验了。 她小时候因为一场高烧,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这些年来,韩友民带着女儿求遍了各地的“名医”,最终都已失败告终。 没人知道病因是什么。 奇妙的是,夏祈雪说不了话,却用其它的东西代替了她的嘴巴。 她拥有一项神奇的天赋,那就是可以用很多东西发出声音,甚至演奏出动人心弦的乐章。 几个水杯,塑料吸管,甚至是一片树叶。 夏祈雪每当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一旁的时候,总会让自己发出一些神奇而美妙的声音,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 而现在,父亲韩友民坐在房间里惆怅难过,她一个人拿着笛子出了门,去了玛瑙湖边。 这个人工湖很小,阳光正好,洒在冰面上,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辉。 午后的时间,玩耍的人们都退去了,玛瑙湖上显得格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