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文拍了拍脑袋，强行压下了这些感觉。
“可能是想多了吧。”他夹了夹马腹，战马小跑起来，“历史的留影能有什么危险。”
全然忘记了前不久她还在跟自己强调“历史留影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李书文被侵蚀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
就这样，马队一路沿着沙岭向北方行进，他们要到碛西防线去，通报一下最新的深渊情报。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驻碛西防线之中最精锐的玄机军在向深渊冲锋的过程中，连深渊区都没接近就近乎团灭。
深渊能量侵蚀了重甲骑兵之后，他们昔日的战友倒戈向后排发起了屠杀，期间还伴随着更多轻骑兵的感染。
由于情报不足，真实战场狠狠地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寒鸦撒星阵本来是一种进攻型的骑兵战术，但是却被他们用在了逃跑上。
就在玄机军残兵懊恼不已的同时，李书文的眉头也依旧紧锁着。
他的内心深处在向他发来预警，但是他不知道这预警是针对什么而触发的，是深渊？还是历史……他不知道。
李书文一只手攥紧缰绳，另一只手抽出了挂在马鞍上的弯刀。
此前在战斗和撤退的时候他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元帝国骑兵的装备，现在闲下来了，自然得好好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历史的记忆当中，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是多余的。能够稳定存在于历史记忆中的，都是有自己的价值的东西。
不看还不知道，这一看，当真吓了李书文一跳。
灵武！
李书文端详着手中的弯刀，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灵力镌刻的符文在刀身上勾勒出绚丽而玄奥的花纹，星点淡蓝色光辉在符文纹路中游走闪烁，点缀出别样的美感。
手指一阵摸索之后，李书文又扣开了刀柄末端的暗格，里面是一枚充盈着深蓝色灵力的水晶。
这应该是充能水晶了，李书文若有所思。
又是一阵摸索，李书文用大拇指撬开了刀镡下方的暗格，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两个小按钮——一红一蓝两个触发机关。
轻轻按下红色机关，李书文手里的弯刀猛然绽出一抹红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灼热符文阵法。”李书文了然。
“就是不知道极限运行时间是多少。”他念叨着，按下了蓝色按钮。
弯刀突然一轻，还不等李书文惊讶，前方就已经传来了小队长的声音：
“喂，干什么呢？”小队长厉喝一声。
李书文寻声望去，发现前方的五名骑兵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五张角弓拉满，箭在弦上，冷森森的箭头早已瞄准了李书文。
李书文：“……”
“随时做好战斗准备是我的习惯。”嘴角抽了两下之后，李书文缓缓开口解释道，“我是一个散修武者，常年独自行走江湖。你们这些官兵可以相互守护示警，但是我只能靠自己。”
听了此话，小队长眼中的戒备之色淡了几分，但依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现在你在我们的队伍当中，那就把后背交给战友。”他稍稍松了松手里的弓弦，淡淡地说道，“我们的士兵安全要纲里面明确规定了行军途中禁止开启灵力机关，反正打开它只需要动动手指，不是吗？”
李书文静静地看着他。
“你说得对。”他重新按动机关，关闭了灵力符文。
小队长这才慢慢将弓弦复位，取下了箭支。
“归队，继续前进。”他挥了挥手。
李书文则是默默跟上。
现在又得到一个情报：元帝国的诞生时间，在宋王朝之后。
灵力武器的出现在整个九州文明史上都是划时代的，它是一道分界线，把历史截成了两段——前面是九州生灵拿身体在与深渊作战，后面是用灵武消耗深渊。
一个是损己利人，一个是损人不一定利己。
相比起消耗生命，用资源换空间实在是太划算了。
“而且……”李书文看了看手中的刀，又回想起刚刚那些骑兵箭头上的淡青色光晕，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他们的灵武已经可以量产，不像宋王朝早期的时候，连标准都没有统一。”
……
正当李书文潜心梳理情报的时候，领头的小队长反倒又皱起了眉头。
“我们来的时候，中军帐的那帮修士有说今天会起雾吗？”他扭头问身后的士兵。
士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们能接触到的。”
小队长一拍脑袋，有些哭笑不得：“也对，是我傻了。”
说罢，他便不再言语。
沙丘之上，起雾了。
灰色的迷雾渐渐从远处升起，沿着地面蔓延了过来。小队长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幕，莫名有些心寒。
直觉告诉他，这浓雾不正常——它蔓延的太快了，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浓雾吞噬了路径上的一切，朝他们扑了过来。
“全员点亮刀锋。”小队长一声低喝，率先拔出了弯刀，毫不犹豫地掀开暗格按下了两个机关。
一阵短暂而轻微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