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顺气，感觉好多了。
泥鳅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着说道：“郑总……哦，郑啸林的私产啊？”
泥鳅慌忙间改口，意识到胡道义的恶意，口吻上就保持了一致。
“嗯，你知道的全说出来，我都感兴趣。”
胡道义复又坐下，满怀期待地说道。
泥鳅非常为难，装憨道：“我就是一个小巡捕，长官的私事我哪里知道啊？”
胡道义的脸立马拉了下来，从腰间拔出勃朗宁手枪啪一声放在桌子上，威胁道：“泥鳅，你知道现在的形势，日本人早晚会占领整个沪市，你的饭碗到时候也就完了，你要是胆敢学郑啸林巴结日本人，它可不认人！”
泥鳅也有枪，但那是为了活命，不是为了玩命。
想法不一样，态度和狠劲上自然就是天然差别。
泥鳅自知逃不过这一劫，非说不可了。
态度上就逐渐软了下来。
“胡队长胡队长，把枪先收起来，我哪敢学郑啸林啊？这不是跟您闹着玩的嘛。”
泥鳅认怂，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枪，塞到胡道义的手上。
“这还差不多。”
胡道义瞪了泥鳅一眼，收起了手枪。
泥鳅不敢对上胡道义的目光，侧目看向别处，惨兮兮地说道：“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泥鳅还得靠胡队长赏一口饭吃，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成，我现在就答应你。”
胡道义的脸就像沪市的五月天，说变就变，眨眼间就又露出了笑脸。
他抵了抵泥鳅的胳膊，安慰着说道：“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加入我的行动队。”
胡道义就是这样的人，没有耐心，喜怒无常，软的不行，立即来硬的。
这可是一个秘密组织啊，权利大着呢，泥鳅早就有加入的想法。
他当即表态说：“胡队长，我现在就想加入。”
“可以，不过有一个考察期，三个月期满后，我报给站长批准，就把你的名字登记在册。”
“这么说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
泥鳅喜出望外，望向胡道义三人。
众人点头。
“那行……那我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附在胡道义的耳朵上，泥鳅告诉他，梦云阁烟馆就是郑啸林最大的私产。
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西陲。
泥鳅起身向胡道义告辞。
“胡队长，杨探长今晚做东，我要走了。”
“杨探长……你说的是杨崇古？”
泥鳅点头。
胡道义吃惊地问道：“他才上几天班啊就成了探长？”
泥鳅撇嘴说：“人家科班出身，后台又硬，刚替上头解了围，能不提拔他嘛。”
泥鳅的暗指，胡道义门清，自然是听的明白。
……
泥鳅还没有回来，杨崇古本想和他一起去福客来酒楼，就先走了一步。
水根没有收摊，手上也没有活计，就干坐着四处观望。
杨崇古下了电车，没有进福客来安排席位，直接坐到鞋摊前的凳子上，向水根打听近况。
“马同志安全了吧？”
杨崇古低声问道。
水根低头给杨崇古擦鞋，点点头。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杨崇古还是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你的巡捕房来人了，好像故意针对我似的。”
水根心有疑虑地说道。
“哪一个？”
“上午我撞倒的那个瘦个子。”
“他是李小五，外号麻杆。”
杨崇古担心地问道：“他怎么你了？”
“也没有什么……好像认出我来了，这个人挺记仇的。”
水根琢磨着，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的通。
“他就是个大烟鬼，不会向你要钱了吧？”
“嗯，我给了他五元法币才饶了我。”
水根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没事了。”
杨崇古放心了，安慰水根道。
擦好鞋，杨崇古起身进屋对柜台里的徐老板说道：“老板，给我安排两桌酒席，要在一个房间的。”
徐老板见眼前的客官相貌不俗，急忙向身边伙计吩咐道：“领这位先生到楼上的大包间休息，好茶好烟伺候着。”
伙计得到吩咐，弓身侧腰往楼梯一指道：“先生请跟我来。”
水根也收摊了，鞋摊寄存在福客来酒楼大厅的墙角处，就赶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