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的。
那是因为吴探长还在,还能罩着他,泥鳅有所顾忌,一直收敛着。
可是,吴探长高升挪了窝,自己就失去了庇护。
“玛德,狗眼看人低,你居然敢打老子!”
李小五心里不是滋味,走到巡捕房的大门口,冲着泥鳅隐绰的背影,发泄着心中的落寞。
受到了侮辱,他不敢跟着泥鳅同去大办公室,便朝自己管辖的治安片区走去。
巡捕房里每一个巡捕都有自己的治安片区。
以霞飞路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为圆点,向周围辐射两公里范围内,都是李小五的辖区。
这里商业繁荣,小商小贩更是喜欢扎堆在这里。
平时,李小五没少索要好处。
一开始还有所心虚、收敛,时间久了,就胆大了许多。
但是,不是每个老板都会买他的账。
后台硬的,李小五连门都进不了,就被轰了出来。
他是聪明的。
多次碰壁之后,心里就记下了哪一家不能惹,哪一家又是胆小怕事,多少给他一点“月供”。
程顺义,就是李小五经常捏的“软柿子”。
这算是吴探长临走之前,留给李小五最后的一点“照顾”。
李小五来到了程顺义的钟表店。
“程老板,我好久没来咯,生意可还好啊?”
歪戴帽子,衣扣不整的李小五,露出满口焦黄的大板牙,满怀期望地朝柜台前摸去。
右眼带着凹镜,伏在柜台的桌子上,正借着聚光台灯,在低头调试一块“劳力士”手表的程顺义,头也没抬地说道:“借你的福,生意不太好。”
“怎么说话呢,跟我唱穷啊?”
李小五趴在柜台上,探头瞪着程顺义。
程顺义没有抬眼看他,依旧在专心捯饬手上的活计:“长官哦,我哪敢跟你撒谎啊,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我还看不出来?”
咋地?
这一次不待见我啦?
你老小子胆儿肥了是吧?
李小五来气了,手上的文明棍往柜台里胡乱一拨,程顺义手里的手表被打掉了。
咣当一声,手表掉落在地板上。
所幸没有摔坏。
“哎呀,我的长官,你可不能添乱,这表金贵着呢。”
程顺义捡起手表,既害怕又心疼地说道。
“我不管,摔坏了算你的,跟我没有关系。”
李小五坏笑着,眼睛四处乱看,打量着店面里其他钟表,有了坏心眼。
他的装模作样,就是让程顺义害怕,让他主动交出“孝敬”。
程顺义果真害怕了,慌张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块法币,跑出柜台,塞到李小五的手上。
“长官,你就饶了我吧,刚才是我态度不好,还请你高抬贵手。”
程顺义近乎哀求着。
“这还差不多,下次我再来,你要早早地跑出来给我候着。”
李小五收起文明棍,笑纳了两元法币。
走出店门,李小五寻思着下一家。
水根在摊位上忙活着,没有注意到钟表店里的情况。
他在低头给一个顾客修理皮鞋。
李小五看到了水根。
觉得眼熟,但心里又在纳闷,原来的鞋摊子不见了,怎么又换了一家?
李小五觉得蹊跷,走了过去,就当水根是下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