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意正色道,“思意是乖巧温顺还是牙尖嘴利,取决于你的态度。你若是与我好好说话,那思意也能以礼相待;你若是非要言语挑衅,那就别怪我牙尖嘴利!”
言外之意就是李攸宁挑衅在先。
他表情更气了,胸腔起伏的程度更大,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拉起陈思意的手,掌心向上,把信狠狠地拍到她手上,扬长离去!
陈思意诧异地看了看手上的信,又看了看李攸宁离去的背影,满脸莫名其妙。
因方才二人的争执,屋内余下之人皆是面面相觑,不敢插嘴。
此刻见李攸宁离去,霍氏上前拉着陈思意的手,安抚道,“思意,莫气。攸宁平常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因为思晚受下诸多委屈,他心结难解。改日我与你舅父再去劝劝李将军,心病还需心药医。”
宋婉君也插嘴道,“是啊,思意。攸宁很好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温温如鱼?”
郭平以手扶额,“婉君,你多看看书吧!那是温润如玉!”
宋婉君乜斜他一眼,继续对陈思意说道,“对,就是温润如玉!所有人都夸他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呢!”
郭平也接话道,“陈大小姐,你多见谅。我们公子平时真不这样!我也不知他为何一见你,就跟炸毛的公鸡一般。”
陈思意笑道,“只要他不一见我就出言嘲讽,我自是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陈思意正想问他们李将军、李攸宁和宋思晚到底有什么渊源,让李攸宁对她成见如此之深。
此时翠巧在门口提醒道,“小姐,方才陈姨娘派人来请,让我们早点回府,还有功课要做。”
陈思意只能作罢,告辞之后起身回府。
进了幽茗苑,陈姨娘已在大堂等候!
直到晚间陈思意才得空趁独处时打开李攸宁塞给他的信。
信封上一片空白,打开信封,里面有几页页纸,掏出看,还未看完,陈思意面上就开始犹疑不定。
信是李威李将军所写,信中写明他已按照宋思晚陪嫁单上列明的田庄铺子逐个排查,情况不妙。
宋思晚名下上百亩京郊上等农田,被分为五个田庄,分别由五个宋思晚带过来的管事打理。
竟有四个田庄管事早在宋思晚死前就被陈有尚田氏收买,余下的一个田庄管事,孤军奋战,宋思晚死后因孤立无援,也转投陈有尚了。
他们按照陈有尚田氏的授意,每年谎报收成,瞒报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
比如每年收粮应是一万斤,账面上只给宋思晚报一千斤,余下皆被转移到一个叫林文俊名下的田庄里。
不仅如此,因每年收成被瞒报,账面上田庄收不抵支,连管事庄户的伙食工钱都发不出。
每每债务积累过多,被债主堵门时,管事就会假借宋思晚或者陈思意的名义卖出或以上好田地置换劣等田地偿债。
这么多年,宋思晚名下的田庄早已被掏空,只剩几十亩劣等田地,种什么都难以存活,现在只能空置。
陈思意忽然觉得呼吸不畅,起身几步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腊月的风,冷得刺骨,却依然比不过陈思意的心冷!
陈思意被冷风吹了一会儿,心悸慢慢平复,继续看信。
信中接着写道宋思晚名下的二十间都城上好地段的铺子基本已经易主。
陈有尚转移铺子的手段和田庄大同小异,也是收买管事,将账面做亏空,转移盈利,再借债主讨债之机以抵债之名将铺子易主。
李威李将军的人查的很细,还查出来林文俊有个姐姐叫林文雅,是陈尚书的妾室。
而田庄铺子的债主经层层深挖,多是由陈有尚的夫人田氏和妾室汪氏指使。
李威李将军还强调给田庄铺子做假账的是一个叫陈良的人。
信末嘱托陈思意在陈府万事小心,陈府中无一人可信,有事就托宋府之人联系他与世子。切莫轻信陈府之人,如若轻信,只怕被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这一下就全都串起来了。她一直以为陈有尚的几个妾室互相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合着是做戏给宋思晚和她看的,暗中她们才是一伙的利益集团!
林氏,田氏,一个是自小的枕边人,一个是潞城同乡,自是比宋思晚这个都城贵女可信。
汪氏父亲是陈有尚的下属,如若陈有尚没有许以重利,又怎会心甘情愿将如花似玉的闺女嫁给大十岁的上司做妾。
难怪上一世仅仅因为南宫珏多看了她几眼,田氏和陈若涵就想将她打死。
她只是被沈严救了,在沈严家中养伤,二人清清白白,就被陈有尚以败坏门风为由打死。
原来南宫珏和沈严都只是他们用来杀她的借口,真实原因是他们已将宋思晚的嫁妆瓜分干净。
而陈思意已经十六岁,到了议亲的年纪,陈思意出嫁之时,就是陈有尚和宋老太傅约定好的交还嫁妆之时。
他们先前在赌宋老太傅会先死,只要宋老太傅一死,陈思意失去倚仗,以宋家舅舅的正六品官职很难斗得过正三品的陈有尚。
却没想到宋老太傅的身体虽弱,却一直拖到了陈思意议亲的年纪。他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