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漾一时默然。
三年前是个多事之年,永昌候平叛重伤一案,贩盐案,赈灾款贪墨案数案并发,每一件都惊天动地,六部衙门都忙的焦头烂额,他那时刚刚升了刑部侍郎,成日里睡在衙门里,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传闻,哪里会想到因为叔父王栋的一两句话引得赵钰怒意大发,来找他打架。
那时候他日夜不休的查案,就是想搞清楚永昌候平叛重伤一事究竟是不是意外……可真相还没查出来,就先同赵钰一架打散了关系。
等第二年他查出来真相,却又没有资格再去找他说清楚了。
更无缘那个在花朝节里初见,传闻中绝世风华的少女。
见他不回答,赵钰微微扬起下颌,走上了台阶,他也没有闲工夫和这人叙旧情了,“早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刚才就不该开口。”
王漾道:“可你已经开了口。”
两人说着话,从署衙里走出来几人,领头的是京都府衙卫都指挥使王林。
王林见了王漾,顿时疾走过来,“三弟,你回来的正好!”
说完又看清了在王漾对面站着的赵钰,身子不得不转过去,一揖:“下官王林,见过世子殿下。”
赵钰想起来信阳城的那些叛军就是王林押送进刑部的,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现在着急找王漾补救,不是他看不起王林,这人虽然是王栋的亲儿子,却半点没入他父亲的眼,反倒是王漾这个侄子深得王栋看重,一心把他当做继承人培养。
“出什么事了?可是信阳城的那些叛军出了问题。”赵钰问道。
王林没有回答,先看了眼王漾,见后者面无表情,便道:“是下官管束不力,才让底下人严刑逼供,下手过重,就……”
“管束不力?你一个京都府衙卫都指挥使管的了刑部衙役?你当谁是傻子呢,分明是你为了泄愤擅自动用私刑!”
赵钰火气蹭的冒上头,还没等他再骂,一道黑影蹿过来,径直扑到王林身上,后者没个防备被人直接顶着胸膛压在了门框上,周公子右手捏着他脖颈,“是谁,被你严刑逼供弄死的人是谁?”
“快放开我们大人——”
“住手!”
王林的手下齐齐拔出刀就对准了周公子,赵钰立马上前喝止他们,又对周公子道:“周八,不要冲动行事,把人放开。”
“快说是谁,不然我现在就拧断你脖子!”周公子却只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方才他在听到赵钰称呼那下轿的年轻官员为王侍郎就迈不动步了,佯装离开,背着他们,脚步却是倒退的。
听了半响墙角还正觉得无聊时,王林出现了。
只觉得呼吸愈发困难的王林被掐的直翻白眼,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匆匆赶出来的一位刑部录事拱手作拜,磕磕绊绊道,“死……死者唤作周……周升。”
周升……周公子手一松,竟是他。他还以为是齐善武……
被他放开的王林顿时倒跌着被左右扶起来,他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拿手指着周公子,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把人烧死,“你……你找死……咳咳!”
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大亏,简直是颜面被丢在地上用脚踩,还吐了几口唾沫。
赵钰皱着眉,虽然对周公子的行事也觉得过于鲁莽,但是人却是他永昌候府要保住的,“王都指挥使,这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定生死。”
王林缓过气来,面色铁青,“世子便是天潢贵胄也不能纵容一个卑贱的下人当众刺杀朝廷命官吧?”
“首先,他并非身份卑贱的下人,其次,他也没有要杀你,不过是稍许冲动鲁莽,给你赔个罪就是。”说着赵钰煞有介事的让周公子给对方赔罪。
周公子冷静下来,僵硬的对王林道:“王大人请恕罪。”
看他们二人如此做戏,王林气得七窍生烟,他刚要开口再说什么,一旁的王漾泠然道,“还嫌不够热闹吗,回你的京都府衙去。”
王林差点眼前一黑,自己的堂弟竟然也不帮他。
“三弟……”
“回去。”王漾根本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甩袖转身往里头走了。
赵钰刚要抬脚跟上,一旁的周公子竟走到他前头去了,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就踹过去了,周公子却早已预判了一样,顺势往里头蹿了一蹿,回过头来作无辜,“世子你踹我做什么,是我走得不够快挡道了?那我走快些……”
“你给我滚——”忍无可忍的赵钰骂人了。
一天之内赵氏姐弟先后破功,失了涵养。
“别,别生气呀……”周公子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走在前头的王漾,“当务之急是跟着他,晚了就要毁尸灭迹了。”
王漾脚步无波无澜,嘴角却抿下去了,他又不是听不见。
偏赵钰还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回了周公子一句,“他不会。”
“少年,听一句老人言,人不能太自信。”周公子是顺杆子就爬,见他没再赶自己,又畏畏缩缩的退到赵钰后边,装模作样得很,“世子你这身份身边怎么能没人跟着,等会进了大牢,什么脏的乱的都有,我给你挡着,我替你动手……”
赵钰的亲卫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