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铃舟眼睛不敢直视谈淮苏，潋滟的眼波流转着，藏着绵长的情思，只娇羞地拿起一颗葡萄，喂进了他的嘴里。
不敢直视的目光，只是怕泄露了眼中掩藏不住的喜欢。
卫楚低着头，不再看他，恭恭敬敬地为他和陆铃舟续上酒。
这一整天，她都服侍在谈淮苏的身旁。
陆铃舟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广阔的宫道上四处张望，像一只轻盈快乐的蝴蝶。谈淮苏紧跟在她的身后，嘴角弯起一个微浅的弧度，视线总是在跟随着陆铃舟。
陆铃舟只是被一颗石子轻轻地绊了一下脚，他就紧张得伸出手要扶住她。见到她没事，才重新挂起那抹温柔的笑意。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天，卫楚才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狭小的房间里，其他的宫女已经早早地入睡，她轻轻推开门的时候，还能听到别人的打鼾声。
她的床榻在靠近窗户的一边，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撒进来，把她的周边都点亮了。明晃晃的光线照在她的眼睛上，即使她紧闭着眼睛，也无法入睡。
她看着旁边粉衣宫女横七竖八的睡姿，以及不间断的打鼾声，偶有几声咳嗽的声音，只觉得环境十分地吵闹。
她觉得，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她起身，想出去散散心。一掀开被子，周围浮动的浓重寒意就四面八方地将她裹挟，可惜她并没有很多能够保暖的衣服。
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她再次感受到了底层人民的辛酸。她往手心里哈了哈气，企图这样能够获得一些温暖。
她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去。白天杂事缠身，她都没有停歇的时间，到了晚上，各种烦心的事情就在她的脑中盘旋，她最担心的还是卫然。
她仰起头，天空上洋洋洒洒飘下来一个个白点，她伸出手去接。才发现居然是雪花，一片片的雪花就静静地飘落在她的掌心。
雪花一片接着一片落在树桠上，引得树枝一阵晃动，似乎在无奈地抖落身上的雪花。
没多久，雪花就被掌心灼热的温度融化，化成一滩水，只留下一阵清凉的感觉。
冰冷的水顺着她的掌心缓缓滑落到她的手腕上，她静静地感受着，看着那一股细微的水流顺着她青色的脉络，缓缓流进她的衣袖里面。
冰凉的感觉也慢慢从掌心蔓延到手臂上，她只是痴痴地看着，完全走了神。
“阿楚，找到你了。”
一个强有力的温暖的怀抱将她包围住，她被人从背后拥住，肩头被对方的下巴轻轻抵住。
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被一下子遏止，她感受到的，只是如火一般灼热的温度。
也正是这样的温暖，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的瞳孔微缩，刚才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她这时才感受到周边的真实，她再次抬头望向天空，黑寂的天空一如既往地平静，根本没有纷纷扬扬的雪花。
卫楚慌张地推开身后的人，对方一脸被抛弃的模样，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阿楚。阿楚。”他轻轻唤了两声，忍不住迈开脚步，向她靠近。
卫楚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和行为感到混乱，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白天的谈淮苏和晚上的谈淮苏不一样啊？
“阿楚，你怎么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
“我是淮苏。”
谈淮苏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话里也带着一些指责和不开心，他张开双臂，期待着她的拥抱。
卫楚都快要翻白眼了，心中又控制不住地涌上一丝雀跃和小欢喜。
“阿楚，你看你手都快冻僵了。先和我回宫吧。”
谈淮苏尽管刚才还在生气，但是想到她刚才在冷风里孤独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心疼她。
他不容拒绝地抓起了卫楚的双手，将她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尝试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
他接过她手中的灯笼，拉着她往自己居住的宫殿走去。怕她还是冷，把身上的披风也解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
见到她没有拒绝他的牵手，嘴角的弧度才终于重新扬了起来，他微微转头，不自觉地偷笑着。
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的鼻尖还能闻到专属于谈淮苏身上的味道，她不自觉联想到雪，干净纯粹的雪，片片雪花在寒冷的冬季里孤傲地飞舞。
没多久，她又忍不住开始责怪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心软，明知道不应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温柔里面。
她看着走在前头的谈淮苏，紧紧牵着她的手，似乎是想早点把她带回暖和的宫殿里。
宫殿门口，还有宫人守着夜，见到谈淮苏，就开始恭敬地行礼。
“殿下。”
谈淮苏没有理会，径直带着她走进了宫殿里面，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宫人那疑惑和审视的目光。
卫楚当然明白那目光的含义，一个白日里还在卑躬屈膝服侍殿下的人，此刻却被殿下另眼相待，应该都会感到奇怪的吧。
宫殿的灯火明亮，空间宽敞辽阔，桌上还摆着点心和茶水，似乎还是热着的。
“你，为什么找我？”
卫楚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手，开口询问。
“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