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曲凌王合眼躺在重重帷幔环绕的床上，眼前一片黑暗，倒是回忆起今日下午时分，尚书府的小娘子倔强的忍眼泪别过头的样子。
撅着小嘴都不拿正眼瞧他，还非要说什么祝他百年好合举案齐眉，惹的人心里疼惜的紧，若不是在尚书府，怕是得忍不住将人抱进怀里哄。
随即笑道，抱怀里什么的只能是想一想，人家未出阁的小姐，肯单独同他出来吃茶下棋已是有些逾矩了。
如今小娘子闹起脾气来倒是难哄，今日哄了半下午才叫她拿正眼瞧人，送什么东西都不肯收，一个劲说东西留给未来表嫂。
接下来的几天，只见曲凌王每日都得去顾府待上半日，虽说是去找顾思危，但京中谁不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都或多或少看出未来曲凌王妃花落谁家了。
与顾思危一同哄了小半月，才算是彻底让这位小娘子原谅他，关系也比从前又近了几分。
今日顾心素约着工部尚书的嫡女林茵出门游湖去了，叫卫瑾程扑了个空，倒是与空闲的顾思危聊起顾心素，卫瑾程问道：
“你父母打算留素素到几岁？”
顾思危刚刚还微笑的嘴角立刻耷拉到地上，皱起眉仿佛卫瑾程再多说一个字就要下逐客令的样子，警惕的反问他：
“曲凌王想说什么？”
从‘瑾程兄’到‘曲凌王’只需一个顾心素，瑾程好笑到：
“瞧你那样，我又不能吃了她。只不过这皇室的婚礼需要准备近一年，我总不能千日万日守花开，一朝花开他人采吧。”
“咳……素素她还小，才十五。”
瑾程看了眼顾思危，戳穿道：“寻常女子十三便嫁人了，拖过十八就要成老小姐了。”
顾思危沉默良久，后似认命一般叹了长长一口气，说会帮他提一下素素的婚事，叫他也去问问皇后的意思。
听到曲凌王终于不追着袁玉瑶满城跑了，还收了心让她给选王妃，皇后别提多顺心了。
隔了没几日，皇儿进宫请安时竟又问起选王妃的事，可见是真对尚书府小姐动了情。
曲凌王愿意，皇上也同意，这婚事算是水到渠成，很快日子便定下来，圣旨也跟着送到顾家，明年的四月初便正式成亲。
只是这圣旨一下，几人欢喜几人忧便不得而知了。
不再绕着袁玉瑶每天花前月下后，卫瑾程的心思也分到朝政上许多，毕竟他的小娘子温柔可人不轻易闹脾气。
每日下朝后还能看到来接顾大人下朝的马车，就算平日公事缠身见不到，两人也总是能在这下朝之时见上一面。
而我接爹爹下朝的路上，他也总是会与我讲讲这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譬如兵部尚书已经明确站队六皇子，一直摇摆不定的昭抚王也因为王妃与兵部尚书之女交好而偏向六皇子。
以及新年百官宴上那个被人算迎娶翰林院小官之女的宗室男子，是宁安王卫清远，前几日被皇上封了个大理寺的闲职。
爹见我嘱咐他关注卫清远，问我是不是不放心百日宴我出现在偏殿的事，那件事他已经摆平了，再说这事本就与我没什么关系。
那女子是嫡女不错，可她那个翰林院的爹宠妾灭妻，她和娘在府里过的甚是煎熬，就指着她谋一个皇族的正妻，好让她娘在府里过的也好一些。
翰林院那小妾得了中馈，对嫡出更是不放在眼里，她们眼红这只允许正妻嫡女出席的宴会，便设计此出毁了那女子。
偏巧楚袁二人还将这件事闹到了皇上眼前，让她没了清白这件事人尽皆知，若是日后楚袁二人想对她这桩婚事做什么手脚，那位女子则是顾心素可用的一枚棋子。
我同爹爹讲了那女子后宅之事，如今这卫清远还未娶妻，便听说这女子已经代掌中馈了，想来也是个有手段的。
“那女子有没有手段，一试便知。”
我不解的看着爹，问道：“这是何意？”
“那女子现在还不能为你所用，是因为她虽没有做成妻，但掌握着妻的权力，当这权力没有时才会心存怨念，而这怨念便是无比锋利的箭矢，只伤人不伤己。”
我知道爹又要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