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声,庄玉星掀开帷帐,另一手举起长剑高高刺来,凌空划破风声,却刺了个空!
庄玉星意兴阑珊地垂着眼皮,“竟然不是躲在这?阁老还当真是和往日一般狡猾。”
他转了方向,好似看到了什么一般,脚步直直往傅阁老藏身的地方走来。
长剑自地毯之上划过,带起一阵压抑得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惧。
傅阁老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下一刻,忽然听得殿门外一阵高亢的呼喊:“四殿下庄锦年,求见陛下!”
这一喝,不止喝得傅阁老心神一震,就连庄玉星亦是呼吸一窒,眸光瞬间变里无比阴戾。
倏然握紧利剑,大步朝外走去。
庄锦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还赶在这个时刻。
莫非这些来进言的老臣,就是庄锦年安排的?就是为了扰乱皇宫,好给他自己制造机会乘虚而入?
走到殿门口的几息功夫,已经让庄玉星将各种可能的后果来回想了千万遍。
王兆正要开口说什么,门外已经响起兵荒马乱的厮杀声。
“清君侧,杀逆子,庄玉星,你幽禁父皇,肆意妄为把持朝政,还不出来束手就擒!”
庄玉星脚步迟疑一瞬,听出这是安重华的声音,当即怒火冲天,狠戾地瞪了一眼王兆,快速推门而出。
这个女人,不是该正在狼狈逃窜吗?
她是如何做到的,竟然突破围追堵截的侍卫官兵,瞒过自己的耳目,忽然出现在宫中!
她有这番能耐,为何偏偏要站在庄锦年那边,他庄玉星,究竟又差了些什么!
殿门大开,外间灯火通明,厮杀一片。
庄玉星便在这漫天杀机之中,跟安重华遥遥对视。
他轻扫一眼人群之中,才唇畔勾笑道:“四弟不是要求见父皇吗?他人呢?”
庄锦年此刻哪能见人。
一个失去双耳,又被断臂的残废皇子,早就跟皇位无缘。
此刻不露面,还能给庄玉星些许震慑。若被众人得知他的现状,只怕所有人都会立即倒向庄玉星,让他更加名正言顺地继位。
是而,安重华只淡声道:“四殿下舟车劳顿,本该修整一日后再入宫复命。
只是听闻朝中傅阁老带着几位老臣入宫之后便不见踪影,又念及傅阁老曾是教导过他的老师,这才心急如焚命我入宫找寻。”
庄玉星的脸色已经铁青到可以说是难看了,安重华却似丝毫未觉,双目湛然望来,仿佛有着刺透人心的凌厉一般。
“庄阳斗胆敢问一句,傅阁老和诸位老臣如今在哪!如今陛下病重,朝中无人主事,这些老臣便是大庄支撑国体的栋梁基石。
若不能亲眼见上一见,庄阳和四殿下,俱都不能放心!还请二殿下了庄阳此愿。”
斗胆?她果然大胆!
庄玉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眼底厉色隐去,换上些许柔意,“要见傅阁老有何难,他如今正在父皇榻前,你要见他,便随我来吧。”
他自殿门口让开半个身子,缓缓伸出手,示意安重华跟他入内。
这副坦然无比,好似全然没有阴谋的模样,直惹得安重华心头一沉。
如果不是庄玉星全然光明正大,那些老臣如今也正好端端地呆在里头,那便只能是那些老臣已经遭了毒手。
此刻尘埃落定,便是安重华入内也改变不了什么。
看他神情,和殿内如死水般寂静的气氛,便知其中境况很大可能是后者。
紧赶慢赶,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她这一迟疑,庄玉星果然眉头一挑,慢慢一笑,露出雪白锋利的牙齿。烛光下那阴霾桀骜的目光,令所有人心头瞬间一颤。
“郡主为何止步不前?莫不是,所谓的看老臣和父皇都是虚言,其实是为了夜闯宫闱,谋害父皇性命?”
安重华回过神来,凝神往殿内看去。
黑压压的殿门,此刻仿佛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只等着它的猎物自动入内,然后便要闭上嘴大快朵颐。
巨大的危机悬在众人心头,安重华却只迟疑了一瞬,便抬步往前。
安慕被她这一步震惊了一刻,慌忙背过身子将她拦住,“殿内境况谁也不清楚,郡主怎能以身涉险。”
闻言,安重华还未反应,庄玉星已是沉沉地笑了,“郡主方才言辞振振,说是为老臣和父皇而来。
如今本殿相邀,郡主却驻足不前,看来那些忠君之言都是假的,你此番,分明是为了谋朝篡位!”
自他身后,王兆等御前侍卫纷纷抽刀指天,气势森严,只等庄玉星一个命令便要大开杀戒。
安重华心中一沉,正要破釜沉舟开口令人强闯之时,殿内靠近走廊处的窗户忽地被推开,内里掉出一个身着朱袍官服的男子,在廊下滚了片刻。
张惶开口道:“庄玉星乱臣贼子,方才将诸位老臣全都诛杀在殿内,如今尸体还在龙榻之前摆着,陛下此刻安危不明,郡主快快前去救驾!”
竟是方才藏身在帷帐之后,因此躲过一劫的傅阁老。
见得他的真容,安重华先是一喜,满以为自己来得及时,诸位大臣还未遭遇毒手。
待听得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