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重华哪会如她意,脸上的讥嘲之意几乎毫不掩饰,“如此庸才,世所罕见。
偏你仁义礼智信样样不占,还整日以身份自居自以为能掌控天下人,实在是令天下人都为大庄有你这样的皇子而蒙羞!”
庄飞云踉跄着后退一步,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更是惨白。
安重华的指控,他竟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看看你这副懦弱无能的样子,撕下皇子的外衣,你连种地放牛的农夫都不如。
人家至少靠一身力气养活家人,你呢?除了依靠女人,让别人替你收拾残局,你还会什么?”
不,不是的!
他不是这样的人!
庄飞云想反驳,想摆出往日的架势大声呵斥安重华,想仰仗皇帝的权势,让所有人对他臣服。
可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安重华这番话击碎了往日笼罩在他面前的美梦,让他不得不直面如今的形势。
仿佛过了许久,也仿佛只是一刻,庄飞云猛地抹了一把脸,目露哀求。
“过往都是我的错,就当我求你,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娶你做正妻,一生一世对你好。”
闻言,安重华冲着他粲然一笑。
那笑美若春花,皎若秋月,瞬间击碎安清和在他心中留下的所有莫名的掌控,让他全然被这一笑俘虏。
他心情激荡起来。
只可惜,下一瞬,安重华顶着这笑冷声道:“娶我做正妻?你以为这算是奖赏或者是补偿?
每每看到你这张蠢脸,我简直呕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若你承诺的是日后永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二。”
庄飞云瞬间涨红了脸。
没有什么比被一个女子羞辱,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尤其是这女子,曾被他视作囊中之物。
他满是羞恼道:“你以为我如今失势就奈何你不得,别忘了,你还挂着我侧妃的名头,没在礼部退婚。
我若纳了你,你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怎么不情愿也没办法!”
话音刚落,便听到福公公的声音:“陛下才知道老夫人过世了,郡主节哀。”
安重华缓缓转过身去,朝着福公公行了一礼。
“当不得郡主的礼,今日来,是为了郡主的婚事。”
庄飞云瞳孔蓦地一缩。
婚事?
只见福公公亮出手中的公文,“礼部早就呈上了郡主被退亲的公文,陛下朝政繁忙,忘了批复,拖了许久。
好在方才陛下想起此事,御笔亲批了同意,还叫奴才来劝慰郡主一番。”
什么?
庄飞云张大了嘴。
父皇怎么会同意?他不是一直不愿自己和安重华退婚吗?
为什么?为什么一夜之间,所有的人和事都变了?
天之骄子的他被贬为庶人,本该是他的女人,却和他彻底没了干系?
浑浑噩噩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安国公府的。
只知自己浑身冰冷,忍不住地直打哆嗦。
原来是下雨了。
他懵懵懂懂地站在雨中,连躲避都不知。可恨,这雨也要来欺负他。
原来这世上尽是捧高踩低之人!
宫门口,安国公正要找安清和商讨夺情一事。
骤然得知庄飞云被贬为庶民的消息,登时如同一个雷从头劈到脚,直叫他满目惊惶。
安威云焦急问道:“大皇子被贬为庶民,那大皇子妃呢?她又如何?”
守门的侍卫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什么大皇子妃,一个庶民的妻子,哪还称得上妃不妃的!”
什么?庶民的妻子!
恍惚间又有一道雷,从他的脚劈到头,劈得他脑仁都在晃荡。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了。
什么时候被贬不好,偏要在老夫人过世、他要丁忧之际被贬。
如今可好,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钻营许久的官位化为泡影?
不,不行!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他还有一个女儿,慌忙打道回府,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官位,哪还想得起安清和这个人。
反倒是安威云踌躇片刻。
这段时日,安清和风光无比,跟他这个兄长的来往却少了许多。
好几次他去找安清和,都被对方冷冷地赶了回来。
这样的次数多了,安威云便也不耐热脸去碰冷屁股,说起来,他跟安清和也是许久没见了。
如今,即便是想关怀几句,居然也不知如何开口。
“宫门重地,无关人等不得在此逗留!”
安威云叹了口气,也随着安国公打道回府。
罢了,日后再去安慰清儿吧。
他没想到,错过这次碰面,再次相见,却已是物是人非。
将庄飞云呵斥走后,灵堂再次被有条不紊地布置起来。
因着安重华回临安,又在勤政殿大发神威一事被传出去,不少世家贵族都冲着她的面子来见礼。
到下午,庄飞云被贬为庶民一事传开,整个临安几乎震了三震!
再听说贬为庶民后,庄飞云的妻妾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