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离开桃城前,父亲和母亲殷切的神情,她咬了咬牙,再度提笔。
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哪还有后悔的余地。
安七娘在纸张上郑重写下名字,雷郁低叹摇头。
有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只是可怜庄阳郡主一片苦心计量。
这夜,临安许多人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整座城池满是山雨欲来的沉闷之感。
渭都赶往临安的马车上,安重华从车内探头而出,凝视着依稀可见的城池轮廓。
当日她离开时,临安春花满城,如今却已是盛夏时分。
安慕细心地策马过来,以身躯替她挡住夜风侵袭。
“郡主再歇一会吧,有我在,明日城门开启之前,定然能到临安。”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耽误安重华被安慕的美色吸引。
她坐回马车之中,却仍未将车帘放下,反而关切道:“一路奔波,你只会比我更辛苦。
有恒娘在,你大可跟她轮流护卫,不必如此劳累。”
好吧,看着安慕唇色显出几分苍白,安重华只觉心中满是细细密密的疼。
安慕侧头回望过来,唇畔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甜意,“区区几日赶路而已,算得了什么。
不瞒郡主,便是一个月不眠不休,我也扛得住。”
他眼角满是细碎的骄傲,比之天上的繁星还要潋滟光辉。
安重华忍不住趴伏在车窗前,一句又一句地打听着他在边关的往事。
轻柔的风辖裹着温和美好的话语,消散在静谧的夏夜之中。
与此同时,庄飞云搂着林曼桃,本该是志得意满之时,正欲颠鸾倒凤,眼皮却忽然狂跳起来。
怎么回事?
正当他要细细感受,房门外,安清和拍门哀哭声响起。
“殿下,殿下如今不疼清儿了吗?
这段时日殿下不在临安,皇后娘娘和蔡嬷嬷多有刁难磋磨,如今殿下回来了,竟全然对我不管不问。往日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哀婉清丽的声音传入庄飞云的耳朵,那种揪心痴迷的疼宠,再度在他心中燃起。
庄飞云倏地推开林曼桃,一把打开房门,任安清和扑到他怀中。
搂着安清和柔弱馨香的躯体,身体里某种渴望迅速被填满。
“殿下……”
林曼桃不甘示弱一声娇呼,衣衫不整自身后床上爬了起来。
“参见大皇子妃。”
她妖妖娆娆一福身,肩膀上衣襟滑落,正露出大半个光滑裸露的肩头,和一片雪白的胸脯。
雪花白肤上,细细密密的青紫痕迹,昭示着这段时间的疯狂和甜蜜。
窝在庄飞云怀中的安清和骤然失了理智。
“你这个贱人!竟敢当着我的面勾引殿下!”
林曼桃故作柔弱地往庄飞云身后躲去,却被冷冰冰地撞开。
这个往日将她捧在手里呵护宠溺的男人,此刻竟全然将她当成陌生人,连她摔倒在地,都未施舍一个眼光过来。
只顾着将安清和揽在怀里,大手不住地擦着安清和脸上的眼泪。
“别哭了,我的好清儿。哭得眼睛都红了,可要把本殿给心疼坏了。”
安清和一边在庄飞云怀中扭着身子,一边从指缝中狠戾地看着林曼桃。
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唆使,远在桃城的庄飞云怎么会特意写了手令回临安,要皇后当众斥责她。
其后更特意命人在水云间内昭读凤旨,宣告十大名菜不得再在水云间出售,乃子虚乌有之事。
经此一事,人人都知道是她这个大皇子妃假借皇后的名义,欺压民间商人。
不但飞仙楼成为临安笑柄,就连她之前创立的其他铺子,生意也大为受损!
一个姬妾也敢在她这个大皇子妃头上动土,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安清和眼珠一转,嗓音越发甜柔如蜜,直把个庄飞云迷得晕头转向。
“殿下,您去了桃城,有了新人,是不是把清儿给忘了。”
庄飞云哪见得了她这副垂泪伤心的模样。
只觉自己神魂都被安清和牵在手里,安清和皱一皱眉,他整个脑子都要炸裂。
忙不迭一顿指天立地的海誓山盟,将一旁的林曼桃看了个目瞪口呆。
往日庄飞云在她面前的沉迷和喜爱,竟不足此刻之万一。
枉她还以为自己俘获了这个男人全部的心,有朝一日必可取安清和而代之,原来都是她在痴人说梦。
安清和双目朦胧,“殿下心里只有我,那这个女人又算什么。”
一根纤纤玉指倏地指向林曼桃的鼻尖,连指尖上红色的丹蔻,都在诉说着嚣张。
此一刻,林曼桃心中的恐惧和慌张瞬间攀升至顶峰!
直觉让她立刻下跪认错,可心底的骄傲自尊,可对庄飞云的那一抹占有欲,让她梗着脖子看向庄飞云。
“殿下,”
她摆出往日最能唬人的清冷孤傲神色,“当初曼桃跟了您,便是您的人,要打要罚,曼桃绝无二话!
可,曼桃只是倾慕殿下,这难道也有错吗!”
话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