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重地,不得在此集会,速速散开!”
热闹非凡的安宅门口又冲过来一队官差。
见了安重华,为首之人上前行礼,“见过郡主,主子得知这帮书生围在郡主府门口,让郡主不得安眠,特意命卑职来驱赶。”
几句话的功夫,不少书生被粗暴地推开数丈远,本挨得紧紧的,此刻被推搡来去险些跌倒在地。
这群少年郎本就年轻气盛,又被胡知府缔造的惨案激得热血上涌。
在深巷之中酝酿一夜,非但没冷静下来,反而即将燃至最高点。
眼下这帮官兵如此粗暴的举动,直如火星子溅入油锅之中,当即一把火烧得几乎要将整条巷子掀翻!
“狗官!为虎作伥!沆瀣一气,竟敢折辱读书人!非得让你们瞧瞧咱们的厉害!”
一嗓子嚎下来,不少书生举起拳头往官差身上砸去,两方人马险些要动起真格。
为首之人怒道:“早就听闻桃城书生桀骜不驯,没想到竟连朝廷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若放纵他们这般轻狂,日后大庄还如何治国!”
他唰地一声抽出大刀,怒声呵斥:“本官数三声,所有人迅速束手就擒,不许反抗!
若有不从的,只管动手,死伤不论!”
安重华心中一惊!
死伤不论?
这人是谁,她跟曹知县来往多次,从未见过这名男子。
他并非桃城官差!
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要斩杀书生文人。
若今日真在此地见血,作为屋主,安重华必然跟这桩暴乱血案脱不了干系。
况且,这人方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才特意来驱赶书生。若真有书生受伤送命,必然会将罪过推到她身上!
这人究竟是谁,竟使出这样的毒计。
“一!二!”
那人高举大刀,气势惊人刚要喊出三,就被安重华一声喝住。
“住手!哪来的狂徒,谁准许你们在本郡主的府门口擅动刀剑!”
举刀男子透出一个隐秘恶毒的笑,不管不顾喊道:“三!”
“还有反抗的,只管动手!”
随着他话音落下,带来的官差纷纷唰地抽出长刀。
狭窄小巷之内,一片刀光剑影。有书生反应过来,刚要退去,却见面前的官差毫不留情挥刀砍下。
冷冰冰的刀刃带起的风似乎都发出了肃杀的嘶鸣,眼见下一刻,就要落在他的脖颈之上!
“快!快跑!这帮狗日的,真要杀人了!”
冰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响起,虽不刺耳,却还是让这吵嚷的巷子安静了片刻。
“杀人了!杀人了!”
一阵惊慌夹杂着暴怒的呼号响起,前一刻还意气风发据理力争的书生,下一刻便抱头鼠窜慌乱不已。
若不及时阻止,此处只怕会变成一场惨烈的屠杀!
安重华锐利的眉眼之中,冷得几乎能凝出雪花。
她看向一旁的安慕,眉眼微动。
下一刻,方才嚣张举刀的头领被夺了武器,一脚踹翻在地。
安慕和黄觉同时上前,彼此配合着将那伙官差手中的武器缴下。
这帮官差看起来都是练家子,可安慕和黄觉,一人天生神力,且两人多得是真刀真枪生死搏命的经验,出手利落无比,很快便将武器尽数夺下。
蹲在一旁蠢蠢欲动的恒娘这才收回了步子。
若无必要,这支女子守卫还是不要在人前曝光得好,这也算是安重华手中一张有力的底牌。
官差们手中的武器被夺走,杀伤力登时少了一半。
很快便被蜂拥而上的书生们含恨拳打脚踢一番。
“住手!”
安重华再次轻喝,这回,占了上风的书生们缓缓停了手。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官差七倒八歪地挤到一起,为首的瑟瑟举起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安重华。
“你……你竟敢唆使百姓殴打朝廷命官,莫不是想造反!”
造反?
这两个字一出,巷子内一片寂静。
无论书生还是普通老百姓,亦或是山贼,对这两个字都是极为敏感的。
盖因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一旦沾上这两个字,即便没有定罪,都有可能前程尽毁。
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安重华弯着笑唇软软出声,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要锋利。
“本郡主方才说了让你住手,可你却充耳不闻,如此不将我这个朝廷亲封的郡主放在眼里,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吧。”
为首的官差脸色一白,隐隐有一种踢到铁板的感觉。
说起来,安重华也奇怪,这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一出手,便要见血,可见平日做惯了草菅人命的勾当。
且扣帽子说造反这一举措如此熟练。
以小见大,便可看出这人的主子往日自视甚高,将自己视作皇室甚至是朝廷的代表。
如此一推测,背后之人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下一刻,一个极为嚣张黏腻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曹知县,你们桃城的书生,可真是年轻气盛啊,竟然连我的府兵都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