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明鉴,大人所说的我害死无辜女子,不过是揣测而已,事实上,没有任何人看见我命人杀死罗秀娘。
依我看,这对夫妇往日是否有什么仇人,也得审问清楚。如此贸贸然便将我定罪,实在太过草率。
若放走了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叫罗秀娘死不瞑目?”
狡辩!定然是狡辩!
可这狡辩,却又合情合理。
一时间,便是桃城最伶牙俐齿的书生,也找不出反驳的话语。
安重华勾起嘴唇,慢悠悠地嘲讽道:
“怎么,两位大人没本事找出真正的凶手,便要将这罪名扣在一个无辜女子头上?桃城的官员行事,也不过如此。”
“胡说八道!”
当下便有书生朗声呵斥,“我们桃城政治清明,数十年来从无冤假错案。
你要证据,我们大家伙一起去找证据!定让你死也是心服口服!”
安重华笑而颔首,温润平和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既然如此,那我便等着大人证据确凿将我捉拿归案。”
语毕,她脚步一转,径自转身离去,广袖嚣张飞舞,带起一阵霸道浓烈的檀香。
原本围在她身侧的官差下意识地避让开,竟是不敢冲撞她分毫。
胡知府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怒而捶桌,“将安宅严加看管起来,不能让她跟任何人私下传消息,也不许她私自离开潜逃!”
这命令被安重华得知,毫不在意地一笑置之。
如今这桩案子已经是桃城百姓共同关注的头等大事,胡知府满以为可以依靠民意让安重华束手就擒。
殊不知,这一切本就是安重华为他自己准备的大礼。
民怨愈烈,尘埃落定之时,真正的凶手将再无一丝生机。
临安城中,安清和终于找了几乎倚在庄飞云怀中。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两人都情不自禁发出舒服的喟叹。
“我的好清儿,这些日子真是想死本殿了。”
被冷落多日,此刻冷不丁地一哄,安清和的眼泪跟雨滴一样落个不停。
酸溜溜道:“殿下如今心里只有侧妃和妾室,哪还有清儿的地方。”
这副嗔怪的模样,看得庄飞云一颗心颤得如同七十老人的手,冷不防在她脖颈处狠吻一口。
“尽说些没良心的话,我费尽心思,还不是想母后多喜欢你一点,少在后宫为难你。”
安清和心里一阵郁闷。
原来你也知道皇后屡屡为难……
可两人亲昵的机会难得,她没说这些扫兴的话,只眨巴着眼睛满是眷恋道:
“殿下的心,清和怎会质疑,只是这几日,我总是担心姐姐回临安,将我的一切都夺走……”
“姐姐?”
庄飞云忍不住打断她,“安重华早就死在桃城郊外的山贼手中,哪还能回得了临安妨碍你。”
安清和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殿下莫不是在诓我?
前几日我才听说姐姐在临安四时宴上大出风头,还以为殿下对姐姐旧情难忘,不忍心……”
庄飞云神色一变,揽住安清和的手臂不自觉用力,惹得她痛呼一声。
他却全然没心思关心,“她没死?怎么可能!什么四时宴?”
安清和忍痛将金云桐弹的那首曲子来龙去脉说清,强调了一遍,那曲子是安重华在四时宴上亲手所作!
安重华根本就没死,反而好端端地入了桃城,大摇大摆参加宴席,还传出美名一路传回临安。
如此风光,简直令安清和嫉妒得牙根痒痒!
庄飞云此刻亦是惊疑不定。
怎么可能,手下明明来报,已经安排了山贼拦路截杀,安重华怎么可能好端端地去了桃城。
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当下他也顾不得再跟安清和柔情蜜意,草草将她推开,召了幕僚姜逸入内。
谁料姜逸也是一问三不知!
事实上,若不是今天安清和提起,他们都以为安重华早已不在人世。
姜逸冷汗涔涔地擦着额汗,面红耳赤道:“此事是属下失职,属下这便派人去问当初收了银子的山贼,定将此事问清楚。”
庄飞云僵着脸,语气中满是怒气,“本殿竟不知,养了一批酒囊饭袋!”
姜逸当即跪了下来,以头抢地,自是认罪不提。
又道:“平常女子,路遇山贼只会是死路一条!可安重华,她容貌倾城。
若是……若是委身给山贼,说不定真能苟延残喘。属下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知廉耻!”
分明是彻头彻尾的污蔑之词,庄飞云却立即勃然大怒,拍桌而起。
“她敢!若她真敢跟山贼苟且,本殿活剐了她!”
竟是迫不及待就将这顶绿帽子盖在了头上。
姜逸逃过一劫,仍两股战战退了出去,自去找当日负责牵头传信的人问个究竟。
可怜安重华,被胡知府派来的官差囚禁在安宅也就罢了,还要没头没脑地受这一盆污水。
自那日从公堂回了安宅,她便处在密不透风的监视之中。
不但有重兵在宅院附近把守,还有热血愤慨的百姓自发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