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觉自然无有不应。
安重华出了铁矿,又歇息了片刻,便准备回城。
起程时,她脑中灵光一现,轻声对恒娘吩咐道:“如今天色还不算晚,你叫车夫绕一圈,从西郊入城门。”
西郊,正是那伙劫匪上一次行动的地方。
恒娘满心不赞同,正要反对,安重华却已经放下帘子入了马车。
显然是没给众人置喙的余地。
马车按着安重华的吩咐,往西郊驶去。
分明是一趟再普通不过的行程,坐在安重华身边的恒娘却身体紧绷,面容严肃,严阵以待。
此刻听身旁的风吹树枝声,都觉得格外诡异。
她胡乱想着,庄阳郡主的胆大,比之小朱将军来也不遑多让。
马车驶过一段官道,很快驶入一片密林之中。
恒娘将车帘撩开一个细缝,看着平静无波的树丛,不知为何心中发毛的感觉越发浓厚。
她收回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感到马车一震,车外响起女子们的惊呼。
恒娘下意识便要冲出去。
安重华眼疾手快按住她的手腕,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车帘被一柄弯刀划破。
并肩而坐的两人,齐刷刷往外看去。
那撩开车帘的歹人果然身着官服,本是一脸无趣,当目光瞟到安重华脸上时,登时神情一喜。
这等极品美人,捡到大便宜了!
自从黄觉收拾桃城附近的山贼之后,主子安排在此处假冒山贼、行那劫掠女子勾当的兄弟们,一夜之间了无踪影。
偏又消失得无迹可寻,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以至上头发现货物不够用了,着急忙慌派人来传话,才发现大本营都被一锅端了。
赶巧的是,上头又接到一个大生意,半点怠慢不得。
火急火燎之下,连查清其中来龙去脉都来不及,径自派了他们出来搜罗货物。
如今看到安重华,可不跟捡了宝一样?
将她捉回去,抵得过十数个姿色普通的女子了!
更妙的是,这女人身边还带了这么多婢女,将她们尽数带回去,恰恰好补上这次货物的空缺!
将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捆绑、清点完数量后,为首之人已是笑得喜笑颜开!
“只是这么多人,带回城中难免引人注意。
不如将她们关到废矿那处去,反正买家今夜就要上门,也不怕她们生什么幺蛾子。”
废矿?
安重华和恒娘对视一眼,眼中俱是精光闪过。
“对了,还有今天上午掳到的那个小娘们,一会趁夜一并敲晕了送过去,免得节外生枝。”
安重华心如鼓擂般捶打起来。
听这意思,上午劫到的姑娘如今还好端端的。
会是安颖初吗?
不必担心,一会便能知道真相!
她竭力控制着,才没露出怪异的神色,垂着眼帘,任这帮贼人摆弄。
偏这副模样,叫为首之人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这两个女人,一直没发出过声音吗?”
不对劲。
哪有女人遇到劫匪会这么镇定的?
其中莫不是有诈?
安重华心中登时发毛,脊背迅速浸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竟漏掉了这茬。
她看了一眼那目露凶光的劫匪,急中生智地张嘴动作了两下,红唇一张一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个哑巴。”
哑巴可卖不上好价钱,真是浪费了这张脸。
匪首有些可惜,将心中那刚生出的几分怀疑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黄觉正贯彻执行着安重华的吩咐,带着恒娘手下的女郎们兢兢业业地探查着铁矿。
为何不带黑石寨的人?
自然是因为他们太过一惊一乍,不满足安重华不能打草惊蛇的要求。
可当黄觉在幽密的山洞之中越发深入的时候,他却深深地怀念起兄弟们的聒噪起来。
跟一帮女郎在一处,却明明人头攒动,却丝毫脚步和呼吸声都听不到。
虽然他是个大男人,但也是会害怕的好不好。
咯哒一声。
不知谁踢到了什么,在狭窄的山洞之内激起毛骨悚然的回响。
黄觉险些原地蹦起来,死死捂住嘴才没发出尖叫。
一旁的女郎凑了过来,举起手中火烛,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
黄觉定了定神,示意那人看向前方。
竟是一具趴伏在地上,还保持着往前攀爬姿势的女尸!
此情此景,出现在此处,实在是诡异得让人胆寒。
只是那些女郎们仿佛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一般,径自上前将女尸翻了过来,用烛火照着尸体的模样,打量了片刻。
“死了已有月余了。”
那女尸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惊。
盖因她没有鼻子和耳朵,原本这些器官在的地方,只有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胸前本该有所起伏的部位,也平坦得仿佛被割掉一般。
不怪黄觉做此猜想,实在是那这女尸衣衫褴褛,胳膊上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