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还是软下语气:“那你待如何?”
庄飞云心底一松,父皇终究是疼他的。
他有些歉疚地上前几步,“儿臣知道,这次让父皇失望了。但儿臣更知道,清和不是那种人,背后必然有人在搞鬼。
恳请父皇给儿臣三天时间,让儿臣查清背后真相,届时再来处置!”
皇帝微叹一口气,这个儿子倒还不算完全糊涂,至少也算得上有担当。
这份担当他日用在大庄臣民身上,必然是一个圣明的君王。
“也罢,那就交由你全权处置吧。”
他并未注意到,一旁的庄玉星,身体已是气得微微发抖。
暴戾的冲动在他四肢百骸流淌,仿佛下一刻就要爆体而出。
“星儿!”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识人不清,朕罚你禁足一月,不得上朝!”
老!匹!夫!
“儿臣,遵旨!”
他踏着怒气出了大殿,生怕晚一刻,就要忍不住当场爆发。
疾步匆匆走到淑妃宫中,他的怒气如泄洪一般喷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皇后!只是一个小小的淑妃!”
淑妃脸色刷白。
庄玉星将屋子里的古玩瓷器砸了个粉碎,状若癫狂:“为什么我的命这么差!投到一个嫔妃的肚子里!
为什么生我的女人不是皇后!”
“庄飞云,他哪里比我好,就因为从皇后肚子里钻出来,父皇就将他捧到天上去!”
他伸出手怒指着淑妃鼻尖,一字一顿逼近,满眼煞气状如地狱恶鬼,骇得淑妃恐惧后退。
“为什么你要输给皇后!若登上皇后之位的是你,如今我才是大庄最受宠的皇子!
你这个废物!废物!”
淑妃捂着唇,无声地泪如雨下。
“是娘不好,是娘不好,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庄玉星的暴怒无常,便是在无度宠溺的母亲,和偏心的父亲之中扭曲产生的。
这厢,庄飞云脸黑如碳闯入户部。
听到皇帝如此评论安清和,他便觉心中被点起一把大火,几欲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为此,他一刻都等不得,恨不得立即将泼在安清和头上的污水给清理干净。
“安重华!清和受此污蔑,是不是你在背后布置的?”
他一把打落安重华手中的文书,拽着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提了起来。
“你快跟本殿去父皇面前解释清楚!”
安重华面无表情地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胳膊内侧的嫩肉上重重拧了一下。
“哎呦!”
庄飞云迅速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安重华这才理了理衣襟,慢悠悠问道:“我刚回临安,个中真相毫不知情,要我解释什么?”
庄飞云忍痛咬牙道:“说清楚那肖三娘都是你一手安排,夺人铺子更是子虚乌有!”
“哦,”安重华点了点头。
庄飞云刚神色一喜,就听她脸带讥嘲道:“既然殿下已经查明真相,自去顺天府说个清楚就是。我若自己谋划了这一切,又怎会傻得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敢耍我!”
庄飞云几乎是顷刻便勃然大怒!
在安重华面前连连失利吃瘪的羞恼终于一朝爆发,扬起手臂气势汹汹往安重华脸上扇去。
啪的一声,满室皆惊!
许言挡在安重华身前,白皙清俊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五根指印。
“君子动口不动手,殿下贵为皇子,怎能为未婚妻动粗!”
庄飞云压根咬得咯咯生疼,“安重华,父皇恩准你进户部,倒是方便笼络了这么多裙下臣。
你还敢编造流言说清和与男子有染,实则最淫荡下贱的女人是你!”
“你不修妇德,因嫉妒而抹黑本殿的侧妃。
又水性杨花,借着户部任职之便肆意淫乱,本殿必会一五一十回禀给父皇!”
许言脸色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下官与郡主不过是同僚之谊,殿下怎能凭空污人清白……”
庄飞云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曾,扬长而去。
他此番来户部找麻烦,本就是为安清和找个替罪羊,好护她周全。
为此他连安重华这个正妃都能牺牲,又怎会关心旁人的清白与否。
在他身后,安重华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半晌,她看向呆愣一旁的户部众人,矜持淡然地颔首道:“此行粮草购买之事,已经跟胡尚书交代清楚了。
之后的事,还请各位多多费心。”
方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抓人眼球,饶是精明善言的胡珺,此刻也沉默了片刻。
安重华又道:“非是我躲懒,罢免我官职的圣旨下午就会到,日后还请诸位大人多多担待。”
众人皆是变了脸色,下意识想劝慰几句。
可深思片刻,竟觉劝慰的话如此单薄。
安重华何其聪慧,向来走一步看十步。
只怕她带着肖三娘去顺天府投案那刻,就想好了如今的结局!
胡珺回过神来,神色复杂:“郡主有鸿鹄之志,我等不能及也。”
安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