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王兆帮着庄明盛教训了羞辱他的小太监,又亲自将他送回宫中。自那之后,王兆便对他多有照拂。
王兆是侍卫统领,常在御前走动,深得陛下信任,比起安重华也不遑多让。有他时时在陛下面前不露痕迹地提起庄明盛,他这个透明皇子有多了几分稀薄的存在感。日子比起之前好过了许多。
若非如此,只怕这次给皇子们赐婚,皇帝还不一定能想起他。
自那之后,他跟王兆便走得近了起来。然而究竟是何时发展成这般禁忌关系,庄明盛自己也说不清。他素来都是一个随波逐流、没什么主见的人。这也是他一项极为特殊的本事,人海茫茫中,总能精准地找到一线生机。
之前的安重华是如此,如今的王兆也是如此。
圣旨赐下,胡家人不卑不亢领旨谢恩,丝毫没显出意外的神色。
胡珺甚至颇为大言不惭,“我儿容貌娇美,气度天成,若选不中你,只怕这满临安的贵女无一人堪嫁皇室。”
金府领了圣旨,金祭酒还未出声,金夫人就抢先垮起了脸:“九皇子,怎会将你许配给九皇子!他生母不过是个扫撒的奴婢,下九流的血……”
“母亲慎言!”金云桐厉声打断了她。
自金文恒失智一事之后,她跟母亲的关系大不如前的亲近。
金夫人被她呵斥,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
“不论母亲心中是何看法,九皇子都是皇室血脉,容不得臣下非议置喙。”
金文恒神情内疚,“定是因为我在赏花宴上大放厥词,才让三位娘娘对妹妹生了偏见。”
这段时日,他整个人如泡在黄莲水中一般,时刻被后悔、自责与自我厌弃所掩埋。此刻在妹妹婚事不顺之时,那厌恶已经达到顶峰。
金云桐脸上神色丝毫未有波动。
经此一事,她外表依然柔弱清丽,内里却早已渐渐向安重华靠拢,变得坚韧丰满。
“不必如此悲观,不论嫁给谁,最终还是看自己能否立得起。父母和兄长应该相信我,女儿永远也不会让自己委屈伤心。”
与二人截然不同的安清和,此刻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和激动!
她竟真的心想事成了!
在系统帮助下攻略这么久,她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更重要的是,嫁给三皇子,她便顺理成章有了接触其他几位皇子的机会。以她的姿容和魅术,将他们尽数攻略下来,简直是易如反掌。
皇子妃位尘埃落定,临安其他贵女遗憾之下也死了心,各自论起婚嫁起来。
偏偏这些谈婚论嫁得热火朝天的人家,都不约而同避开了安国公府。哪怕安国公府出了两位皇子妃,还有一位是未来的皇后,也无人愿意跟安国公府结亲。
安国公恨得咬牙切齿之下,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到安老夫人寿宴之日。
这日,安国公府张灯结彩。
虽然安老夫人说了不必大操大办,但安国公别有居心,因此特意布置了各种稀罕物件,无处不在彰显着安国公府的不凡财力。
“这灯笼上缀着的蓝玉铃,可是从西域商人手中买的,你们听!”
安清和带着一帮青葱美丽的少女,颇为骄矜地炫耀着。
微风拂过,蓝玉风铃轻轻摇曳,流泻出一阵如女子轻笑般悦耳静谧的声音。
少女们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神情。
安清和脖颈高高扬起,沾沾自喜道:“似这样的铃儿,家中每一只灯笼下都缀着呢。就是为了让祖母过寿有一个好意头。”
这帮少女都是小官家的嫡女或是庶女,围在未来的三皇子妃身侧,满脸讨好、敬畏,让安清和虚荣心一再膨胀。
这才是她该拥有的生活。
“姐姐!”
瞥见安重华的身影自连廊尽头走来,她得意洋洋地迎了上去。
“那日姐姐断言我所求定不会如愿,言辞振振犹如在耳。如今这句话该我送给姐姐才是,姐姐费劲心思想打压我,使劲百般手段最终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双目如毒蛇一般,在安重华娇美高华的脸上流连,仿佛在透过这张脸,看到安重华的美貌、权势、聪慧、气度都已经成为她的战利品。
安重华几乎能感觉到一股哈巴狗垂涎三尺的热气。
她有些嫌弃地后退了半步,这一后退,叫安清和神情更加傲然,仿佛已经认定安重华的败局了一般。
“今日是祖母生日,往日口角切莫再提,”安重华淡淡道:“带着你的好友们,去给祖母磕头吧。”
一旁看戏的少女们早就目瞪口呆了。
安重华在她们心中,说是如神邸般高贵也不为过。
安清和这番做派,也太过无礼了些。果真是小人得志……
有那知机的,连忙顺着安重华的话:“是是是,我等是来给安老夫人贺寿的,还是快些过去吧,无谓在此耽误功夫。”
“庄阳郡主,我等告退了。”
看着她们脸上忐忑的神情,安重华缓和了声音,“祖母为人宽和,对小辈最是慈善,不会与你们计较。安国公府是陛下御赐的府邸,奇花异景颇多。你们先稍事歇息,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