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齐往府内走去,还未走到正堂,便有丫鬟匆匆来报,“夫人不好了!少爷今日睡醒,发觉自己错过了与……”
走到近前,发现除了夫人小姐,还有一个容光摄人的女子在,她将“狐狸精”几个字咽了下去,改口道:“与安家小姐的约会,此刻正不顾伤势,强行要爬起来出门呢!”
金夫人一听,立时泪流不止,“这个冤家,他是要磨死我!昨日被老爷打了三十大板,今日哪还能起身,快快带我去看看!”
往日斯文端庄的贵妇人,如今连安重华这个外人在场都顾不上,可见已是心力交瘁。
金云桐显然也放心不下,只是顾及安重华在场,才没跟着去。
对上安重华略带安抚又温柔坚定的眼神,她自嘲一笑,“文恒昨日将京郊的温泉庄子送给了安清和,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
“那庄子乃先皇御赐,挨着大长公主的温泉庄子,是祖母压箱底的嫁妆。他鬼迷心窍,就这样不管不顾地送了出去……”
为了这个不长进的弟弟,父亲母亲不知吵了多少次。父亲还怒斥:“那安清和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临安多少公子哥天天追在她屁股后面跑。文恒被这种人迷得祖产都能拿去挥霍,我一想都觉得恶心!他是没见过女人吗!”
安重华思索片刻,“能否让我去看看金公子?”
她并未说出自己或许能让金文恒清醒过来。实在是担心给予人希望,最终又破灭,会让金云桐再也撑不住。
金云桐点了点头。
她早就猜到安重华是为了金文恒而来。之前她特意令人送手串上门,虽没什么效用,金云桐还是领她的情。
二人行至金文恒院外,老远就听到金夫人的哀哭,“我的心肝,下床做什么!昨日你爹爹下了死手,如今伤口都还没愈合,你何必强撑!
那安清和又不是什么天山神女,她隔三岔五都要办上一次文会,你便是一次不去,又能怎样!
娘对你掏心掏肺,连你手指破皮都恨不得替你受了。你却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的女人,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子!”
金文恒勃然大怒!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侮辱清和!她是我心中的圣女,是这世上最冰清玉洁的姑娘!她愿意看我一眼,我愿意把心都掏给她!她发了帖子给我,我便是爬也要爬到她的脚边!”
金云桐麻木的脸上泄出一丝怒气,哐的一声推门而入。
安重华连忙拉住她,低声劝道:“莫生气,不如让我去看看吧。”
金云桐冷冷地盯着满室狼藉,“看他做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连父母都能顶撞,连祖产都能送人,让他去死!”
眼看金文恒扑腾着往地上爬,安重华此时也顾不上男女大防,忙走上前去双手施力将他按在床上。
口中厉声喝道:“金文恒,文会已经结束了,你如今起身也于事无补!”
随着她的走近,金夫人嗅到一股极能安定人心的檀香味,心头焦躁无措瞬间平复些许。
下人将她搀起,晕晕乎乎地扶到一边。安重华背着众人,直视金文恒的眼睛,凑在他面前低声道:“你可以拒绝安清和的命令。”
金文恒浑身一震!眼里透出一丝挣扎与迷茫。
安清和往日无时无刻不充斥在他脑海的声音,此刻逐渐淡去。她下的一重又一重指令,仿佛在缓慢失去禁锢的力量。
有效!
安重华心中一喜,手中钳制的力量不自觉加大。
“你父母和姐姐都时刻为你心焦不已。你若还有几分良心,就不该忍心看他们日日以泪洗面,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你拖入泥沼。”
金文恒满脸扭曲,眼角却无知无觉地滑下两行清泪。
这些话,完完全全戳中金夫人的痛处。她呜呜咽咽的哭声,逐渐变得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似乎加速了他的清醒,金文恒脸上狂意更重。约莫片刻后,他扭曲着神情,嗓音沙哑,“母亲,别哭了……”
这声音仿佛从喉咙中挤出来一般粗粝难听,却让金云桐脸上瞬间一喜,猛地扑了过来。
“文恒,你在关心母亲吗?”
姐姐清丽憔悴的脸,满带关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金文恒眼泪不住流下。姐姐多久没对自己露出过这种神情了。
这些时日,她对自己只有失望、痛苦。他偶尔会觉得难过,更多时候,却似鬼迷心窍一般,对她的绝望哀伤视若无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逐渐缓过来,身子软绵绵地垂落,“母亲,别哭了,我不去了……”
吧嗒一声,金文恒只觉脸上似乎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凝神望去,原来是金云桐喜极而泣,无声地垂头流着泪。
金文恒瞬觉心脏似被双手揪住,被翻来覆去狠狠搓揉着。
连日来自己为安清和所作下的一桩桩丑事浮现在脑海里。
他像一只失了神志的恶犬,任由安清和驱使。
为她对无辜贵女恶语相向,极尽刻薄之能事。
跟其他为她倾倒的男子共同服侍一个女人,做尽比青楼妓子还要下贱的举止。
还屡屡冲撞父母,更要求自己一向清冷高傲的姐姐向那么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