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悬收回视线,骄矜道:“若真如郡主所言,此物郡主应该献给大庄皇室,而非给我吧。”
“殿下也太小看自己了,”安重华挑了挑眉,“殿下丰神俊秀,如玉朗珠辉。重华所见的男子中,唯有殿下堪配此物。”
安慕又看了一眼秦悬,但见他此刻脸上异彩连连,耳后都泛着红晕……
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安重华继续道:“重华不但要将香膏赠与殿下,就连秘方也一并奉上,殿下万不可推辞。”
香膏到了安重华手中,她便立刻让安颖初研究了其中配方。虽然里面有些东西整个大庄都寻不到,但也仿了个八九不离十。
秦悬也是皇室贵族,伸手一碰,便知这香膏不是凡品。
又听到安重华这一通吹捧,彻底绷不住了,直直地看向她,嘴角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郡主何必如此巧言令色,若有事相求大可直说。”
安重华两指拈起一张信笺,从桌面上推到秦悬身前,眸光中满是感激,“重华的确有事相求,本不知如何开口,多谢殿下如此照拂,愿意给重华这个机会。”
……
她这张嘴,冷嘲热讽时,让人血液上涌。温声细语时,更让人一败涂地。此刻便是让秦悬上刀山下油锅,只怕他也要晕乎乎地冲过去。
安重华眨了眨眼,缓缓道:“重华愿将此物无偿赠与殿下和北戎,只求殿下全我一个心愿。在临别之日,在众人面前将之送给重华。”
秦悬发热的头脑缓缓冷静下来。
原来所谓的赠予只是个幌子,她想要的,是为这张方子造势,让他以北戎皇室的身份,将这香膏神化。
为何?自然是为了利益。
但看这间香膏铺子,若有来自北戎皇室的秘方,自然会生意兴隆。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是有所图谋!
可即便如此,他竟发现,自己无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他安慰自己,送上门的好处,有何拒绝的必要?这张香膏方子能为安重华带来巨利,自然也能为北戎皇室带来巨利。
安重华觑着他脸上的神色,知道他已意动,又假作不经意道:“据我所知,北戎贵族间调制香料脂粉,从原料种植开始,到成品研制,皆选择女子来经手。
若由男子来制作,效果便会大打折扣。届时,希望殿下将此事也广而告之。”
这才是她找上秦悬的真实目的!
她要为大庄的女子,谋一份任何男子都抢不走的生计!
秦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良久,才沉声道:“我答应你。”
安重华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喜意,让她整个人似是美玉般照人。
看着这张笑颜,秦悬只觉得胸中莫名的激荡澎湃而至,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原来在郡主心中,北戎虽政策陈旧,却也有可利用的余地。
此前,郡主痛斥讥讽北戎,总是令女子凋零。若有朝一日,北戎焕然一新,能让你安然扎根,长成参天巨树,你可愿意……”
他问得很隐晦,安重华却在第一时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我出生时,大庄举国百姓跪拜。受这一拜,我便立誓,此生会将大庄百姓扛在肩上……”
秦悬心神一震。
有那么一刻,他被她宽广包容的胸襟所折服,想匍匐在她脚下;
有那么一刻,他又被她美艳神秘的气质所吸引,想彻底征服她……
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试图将她的风华姿态永远铭记。
秦悬走后,安重华又独坐了片刻。见她神情若有所思,安慕忍不住出声:“郡主和大皇子有婚约了,秦悬还说这种话,真是不要脸。”
安重华回过神,见他神情愤愤,颇为可爱。
“有婚约又如何,”安重华不在意地随口道,“婚姻不过是利益交换,秦悬自信能给我更大的利益,只可惜我看不上。”
安慕神色一顿,绝俗的脸上露出些许迷茫。
婚姻是郡主说的这样吗?
见他如此,安重华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忙改口道:“方才我随口胡说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共同陷入人生的漩涡中,是彼此诉说忠诚的产物……”
她长篇大论一通,诉说着婚姻的美好。生怕安慕听她胡言乱语,日后走上歪路。
安慕若有所思地听着,眸中逐渐闪过迷茫、懵懂、坚定。
待安重华说完后,他忽地肃容,“安慕将永远忠于郡主。”
……
安重华心中震撼,一时之间喉咙似被堵住。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前世安慕已经用生命诉说了他的忠诚。所以今生,安重华对所有人都报以审视和利益交换的目光,唯有对他,抱着全然的信任。
可在这种时刻,这种场合,他以庄重而虔诚的神情将这件事宣之于口,让她莫名生出一丝怪异的错觉……
三日后,三位皇子带着几位官员在四方馆与北戎四皇子和诸多使臣道别,安重华也在其列。
那日,她终究没有对安慕的宣誓做多回应。在她看来,安慕便如牙牙学语的小孩一般,偶有趣味之言令人忍俊不禁。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