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凑过来,笑道:“依臣妾看,这幅画中的蛤蟆,最是活灵活现。这矫揉造作、妄图融入牡丹花丛的神态,跟人一模一样呢。”
说着,她眼神往安清和瞥去,生怕众人看不出她对安清和的嘲讽。
淑妃这才明白皇后的意思,不禁又暗恨自己脑子转得不够快!
贤妃这个贱蹄子,拍马屁拍得无所不用其极,难怪皇后平日对她倚重得多。
为了弥补,她忙看着安清和笑道:“安三小姐,你来看看这癞蛤蟆,画得如何?”
安清和一阵气血翻涌!
便是傻子,也该听懂这是在明晃晃地羞辱她,更何况,她还不是傻子!
可三人高高在上,安重华又对她不闻不问,她除了坦然受辱,还能如何!
只得强笑一声,“的确不错……”
心里已经将这三个女人恨得咬牙切齿:来日我大权在握,必将你们扒皮抽筋,挖眼削舌,以消今日之恨!
她素来自诩除了身份,其余都不差安重华什么。有系统相助,更有自认为强过安重华许多。
殊不知,若此刻被人指面侮辱的是安重华,定会刚强坚定怒斥回去,绝不会如她这般摇尾乞怜!
安重华的强大自信,源于她的身份尊贵,更源自于自身的聪慧骄傲。
淑妃贤妃各自相看一番,彼此心里有了计较,赏花宴便吵吵嚷嚷地结束了。
皇后回到凤鸾殿,仍觉有些气不顺。
方才她将安清和一通羞辱,安重华却没事人一般坦然淡定,脸上甚至还挂着怡然自得的淡笑。这个女子,心机竟然如此之深,实在不容小觑!
此时她有些不确定起来,自己儿子回临安后,真能压制住安重华,而不是被安重华骑在头上吗?
李青瞥着她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娘若觉得庄阳郡主不够温顺,奴婢便再去安国公府走一趟,嘱咐一声岑嬷嬷,好好教导一番郡主的规矩。”
“就连本宫都无法让她折腰,一个岑嬷嬷又能将她如何?”
李青不敢再触她霉头,只得劝慰道:“娘娘毕竟是长辈,在人前不好与她计较。庄阳郡主却把娘娘的宽厚慈爱当成软弱可欺,实在是愚蠢至极。”
“哼,”皇后轻哼一声,“本宫念着她是未来儿媳,本只想调教她一番,没想到她这般不识抬举。
既然如此,本宫少不得让她吃点苦头。好叫她知道,这临安城里,哪些人能惹,哪些人却得敬着。”
被她念叨着的安重华,深思熟虑之后,派人送了一根手串给四皇子庄锦年。
以庄锦年的气量狭小,定然早就对皇帝赐婚安重华和庄飞云心生不满。今日席间,二皇子庄玉星对安清和多有关注,庄锦年却几乎全程都在打量安重华,对安清和的魅惑引诱竟丝毫未觉。
安重华看重的也正是这一点!
她这手串送到庄玉星手上,说不定会跟金家一样的命运。而送到庄锦年手上,必然会被他视为战利品随身佩戴。
安清和对几位皇子志在必得,她便先下手为强,将她的猎物先行占为己有。
回府后的安清和又找兄长哭诉一通,二人将安重华翻来覆去骂了一顿自不必提。
未料,这天晚上,临安城中发生了一件惊天惨案。
一酒楼招募的女伙计,夜间下工时,竟在小巷子中遭人拦截拖入巷中!
若是男子遇劫,顶多抢劫一番。可一群匪徒将女子赶入深巷,会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听说这夜,女子凄厉的惨叫穿透半个街道。可不知为何,巡逻官兵好似不翼而飞一般。街上居住的老百姓被那惨叫瘆得整夜不敢安睡。
第二日一早,户部的人上衙便发现,一女子赤身裸体、浑身凌虐伤痕,吊死在户部门口!
安重华到户部时,门口围满了惊骇慌张、议论纷纷的百姓。
户部几位官员站在人群中捶胸顿足,神情愁苦。
安重华拨开人群挤到前面,便见到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在梁上摇摇晃晃!一旁张贴的白纸书写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户部新政,害我清白!提出新政之人当不得好死!
看清这一切,安重华心底处愤怒的火苗嗖地蹿了上来,在胸膛处燃烧。血液在太阳穴处汩汩流动。
这是冲她而来!
胡珺自衙内神色匆匆出来,慌忙指挥人将那女子放了下来。
见到安重华,神色更苦,上前低声道:“今日户部发生此等大事,郡主女子之身到底不便掺和。不如先行回府,等一切事了,郡主再来户部?”
女子入世的系列新政如今已在大庄各城施行,这分明是冲着打击新政而来的阴谋。户部众人几乎一看便知。
安重华用尽自制力,依然无法将那股怒意按捺下去,话语中透出无尽的森寒:“回府?”
新政由她一手推动,背后的魑魅魍魉以人命和鲜血来抹黑新政,分明就是为了打击她!她若灰溜溜地躲回府,岂不是正中背后之人下怀,承认自己有错心虚?
“多谢胡大人关怀。新政由我发起,由我推动,便是躲,又能躲到哪去?”
“原来是你!”
人群中挤出一个高壮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