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得知山匪贺山虎竟然不是朝廷悬赏通缉的罪犯,姜留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姜大郎安慰妹妹道,“虽然贺山虎不是,但孟庭晚是,等咱们回康安后,六妹妹就可以领到赏银了,对吧二叔?”
孟庭晚的悬赏令是京兆府签发的,悬赏金自然也要京兆府出。姜二爷点头,“孟庭晚是你捉住的,他的悬赏金自然归你,回去爹就给你领去。”
姜留眼睛亮亮的,“爹爹,孟庭晚的悬赏金是多少?”
“一百两。”
姜留……
才一百两啊……
好少啊……
姜二爷掐了掐闺女的小脸,笑道,“一百两,足矣盖座有三十余间房子的办公廨宇了。”
廨宇就是官舍的意思,姜留躲开爹爹的魔爪问道,“爹爹,西城衙门的房舍不够用了?”
姜二爷挑了挑眉,“衙门的人越来越多,确实是不够用了。”
姜留闻言,大方道,“那就用女儿的赏钱给衙门盖廨宇吧,也算是女儿为西城衙门和百姓做件好事。”
姜二爷摇扇笑了,“依你。”
骑马随行的江凌言道,“父亲,武陟官员前来相送。”
姜二爷往外一看,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由盘沟镇走到了武陟县城,便道,“请四位举子下车,大郎,凌儿,你们都随我过去看看。”
姜大郎一行人能被救出,武陟官差和厢军也出了大力。
“是。”
姜大郎跟随二叔下马车,江凌下马,跟随姜二爷去见武陟官员。姜留则挑帘往后望了望,总觉得少点什么,便问道,“怎么没见保护大哥出游的四个护院和姜真?”
芹青低声回道,“二爷吩咐,不让奴婢等告诉您。”
姜留心里一咯噔,“莫非他们都……”
芹青点头,“两死三伤。”
姜留一把抓住芹青,“姜真呢?”
芹青连忙道,“姑娘莫急,姜真还活着,不过他伤得较重,不能虽咱们一起返京。”
姜留放开芹青,暗暗松了一口气。姜真是厚叔的孙子,一直在大郎哥身边伺候,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厚叔和姜明哪受得了,“他伤到哪了?”
芹青摇头,姜留便挑帘问赶车的田勇,“姜明伤势如何?”
田勇回道,“他被孟庭晚划了十三刀。”
姜留握紧拳头,后悔自己没一刀结果了孟庭晚那个畜生!
姜大郎随二叔谢过武陟官员后,跟他的同窗上了一辆车。姜二爷返回马车上后,姜留问道,“爹爹,姜真受伤了不能跟咱们一起回去,不如让明叔或明婶过来照顾他吧?”
姜二爷道,“已经送信回去,想必他们已经出京了。”
姜留又问道,“爹爹,我大哥他没事儿吧?”
不用想也知道,姜真身上那十三刀,孟庭晚肯定是当着大郎哥的面划的,若不是山匪想用大郎哥换黄泥鳅的儿子,这一刀刀都被划在大郎哥身上!
姜二爷见女儿气得小脸都红了,便剥了一块糖放进她嘴里,才道,“他看上前还好,咱们回府把他交给你大伯就好。”
姜留也给爹爹剥了一块糖,然后认真道,“爹爹,除恶务尽。”
姜二爷点头,孟庭晚在仁阳公主府时,他们有机会除了他,却一直没有动手,才酿成今日之祸。在这方面,凌儿就比他做得好。姜二爷挑帘问儿子,“骑马热不热,到车上来坐吧。”
江凌立刻弃马上车,吃了一块妹妹给的糖,小棕脸上尽是满足。
已经救出了姜大郎,回城时姜二爷并未急着赶路,七月二十六晌午他们才回到康安城。姜大郎一进府中的垂花门,便见母亲冲了过来,还不待姜大郎下跪,陈氏便抱住儿子失声痛哭。
姜慕燕跑得一点也不比陈氏慢,她给父亲行礼后,便泪眼汪汪地拉着妹妹的手上下打量,然后心疼道,“妹妹瘦了。”
姜留笑道,“那……”
“留儿啊——”陈氏放开儿子扑过来,一把抱住侄女痛哭道,“你救了伯母的命根子,伯母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留儿啊!”
差点在伯母胸前窒息的小姜留抬起胳膊拍了拍伯母的背,一时不知该如何脱身。
姜慕燕连忙道,“伯母,祖母还在北院等着,咱们快带大哥和六妹过去吧。”
姜大郎也上来劝,陈氏才松开了胳膊,被憋得小脸通红的姜留刚喘了一口气,便听祖母颤声唤道,“老二,大郎,六丫头……”
“娘。”姜二爷快走几步迎上去,扶住母亲,姜老夫人拍着儿子的胳膊骂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们还瞒着我,你们真当我老糊涂了?”
姜大郎连忙上前给祖母行礼,姜老夫人放开儿子,垂泪问道,“你二叔说你伤着脖子了,现在能不能说话?快让祖母瞧瞧。”
姜大郎往下拉了拉衣领,“伤口已经结痂,快好了,孙儿无能,让您担忧了。”
姜老夫人弯腰抱住嫡长孙拍了拍,又唤道,“六丫头。”
姜留上前给祖母行礼,还不等她跪下,就被祖母抱在了怀里。姜老夫人的心情一点也不必陈氏平静,她一边流泪一边道,“好孩子,你救了祖母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