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姜留还在想哥哥跟她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提前跟姐姐说一声,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姜慕燕见妹妹今天晚上不抖腿,也不在床上乱滚,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小声问,“妹妹在想什么?”
“有点事,我想提前跟姐姐说一声。”姜留坐起来,示意屋内的芹青和书英去外屋。姜慕燕也坐了起来,小姐俩面对面坐在床上。
姜留先讲今天的事,“今天我和哥哥去南市家具行买家具,发现好木头、做得又好的家具都很贵,孔全武不是也买了新宅子么,他今天也去买家具,六十两一张的八仙桌,他一下就买了两张。”
姜慕燕以为自己明白妹妹为何发愁了,“按理说,万岁赐宅给江凌,应该会拨银子给他建宅用。这笔银子应够兴建房舍、置办家具的。如果还不够的话,咱们俩就私下贴补他一些,家具总归要置办得像样一些。”
姐姐居然舍得用嫁妆银子给哥哥置办家具,这让姜留有些意外,“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哥哥的外公给了他好些银子,够他置办家具的,我想说的是孔全武银子的来路。”
对于此事,姜慕燕也不是一无所知,她纤细的手指握紧衣角,为孔全武和大舅这对翁婿所做的事感到难堪,“妹妹也知道孔全武磨人的本事,大舅应是被他拖累的。”
“不管大舅是不是被孔全武拖累,现在大舅也陷进去了。”姜留只讲事实,“为了帮儿子免去牢狱之灾,孔全武今年正月至三月,收了不下五十家的银子,少则几百两多则上千两,这些孩子中有十二个成功入了国子监。剩下的三十多家的银子他也不给人家退,说是今年办不成明年办,这银子算是明年的钱,多退少补。”
姜慕燕睁大凤眸,“这么多?”
姜留用力点了一下小脑袋,“他们安排了十二个人入国子监,自然有人被挤了下来。这些人家不服,已经有人写状子,送到御史台荆大人手里了。哥哥说,荆大人已暗中派人调查,说是中元节后,必有动静。”
姜慕燕紧张起来,“那大舅会怎么样?”
“会不会入狱不好说,但他的差事一定保不住了。”姜留担心姐姐把手指扭断了,握住她的小手劝解道,“大舅身为国子监司业,他肯定明白做这些事的风险,想必他也有些后手。”
“二舅一家还在牢里,大舅的差事若再丢了,外祖母怎么受得了……”泪水在姜慕燕眼睛里慢慢汇聚,落在姜留的小手上。
就知道会是这样,姜留取帕子边给姐姐擦眼泪边道,“等两位皇子满月,二舅就能出来了。”
“真的么?”姜慕燕哽咽道。
姜留像姐姐透露案情的最新进展,“嗯,孟家和安家的被株连的外地亲眷已经在押解归京的路上,很快要到康安了,等两家四族到齐,该放的放,该杀的杀,这个案子就能结了。姐姐别担心,二舅和两位表姐肯定会被放出来的。”
二舅被放出来,大舅又要进去了。姜慕燕心里因此难受,更因自己一无所知,要靠着妹妹打探消息才能知道实情而惭愧,她是姐姐,怎么能让妹妹反过来安慰她呢。姜慕燕用帕子擦掉眼泪鼻涕,仔细思考她们该怎么办才好。
“咱们要不要去趟升平坊?”姜慕燕与妹妹商量。
姜留知道姐姐一定会这么做,她也不拦着,“好。不过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姐姐得有个分寸才好。”
“我明白,妹妹,咱们明日就去吧?”若不早点告诉外祖母和大舅,姜慕燕寝食难安,“明日你练完工夫,咱们就去升平坊陪着外祖母用饭,等大舅回来后,我与他说几句话,咱们再回来。”
第二日,姜凌带着白振喻去书院时,又小声叮嘱妹妹,“傍晚散学后,我去升平坊接你们回府,受了气不必忍着。”
“好。”姜留乖乖应下。
待留儿妹妹进院后,白振喻才忍不住问江凌,“留儿妹妹这么可爱,谁舍得给她气受,江凌你告诉我!”
江凌扫了白振喻一眼,“我妹妹的事,自有我来管。”
“留儿不也喊我一声哥哥么。”白振喻不服气。
“也是。”江凌点头。
白振喻刚刚露出惊喜的笑容,便听江凌又道:“等表哥能打败我那日,就由你管。”
白振喻……
姜留在白家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被自己的恩师灌输了一肚子“武云山就是自毁前程、欠揍”的念头后,与姐姐一起赶往升平坊王家。
俩人刚与外祖母说了几句话,便被大舅母邀请着去孔家新宅坐坐,然后忍不住开始嘚瑟孔家的新宅有多好,王老夫人冷冰冰地扫了儿媳一眼,孔氏才悻悻住嘴,退了出去。王老夫人这才问起二儿子与两个孙女的情况。待听到中元节前肯定能被放出来,外王老夫人的眉头舒展了些,拍着姜慕燕的手道,“能平安出来就好。我听说雅正夫人怀孕已有三月了?”
正在吃糕点的姜留抬头,见外祖母的神色不愉,便知她挑理了,便抢在姐姐之前答道,“外婆,我祖母说母亲怀孕未满三月之前,不让往外说。”
这是拿她当外人呢,王老夫人心中不悦,“若她能一举得男,也是大喜事。燕儿懂事,外婆不担心,留儿你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