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烛火,喝姜汤的江凌。
看他眼下明显的乌青色,姜留心疼得想揍人,“两年都忍过了,最后这三十天就忍不了了?!”
看留儿真得怒了,用碗遮住脸的江凌眸子转了转,回道,“路上无趣,我想快些赶回来,或许还能赶上给五姐送亲。”
姜留……
“你再说一遍!”
江凌放下碗,小声问道,“三姐是这几日分娩吧?”
姜留抿了抿花瓣般娇嫩的唇,没注意到随着她的动作,江凌的眸色都深了几分,“已经生了,母女平安。”
母女都平安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江凌还是问起岳父和留儿都会注意的一个细节,“咱们的外甥女长得像三姐还是姐夫?”
姜留想发脾气,看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便抿了抿唇继续道,“他们都说像姐夫,只有爹爹说像姐姐。既然已经回城,今晚就不要再出去了,回去吃些东西,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江凌乖乖站起身。
姜留也站了起来,惊恐地发现他又长高了!努力了两年,姜留终于脱离了小矮子的行列,长得跟姐姐一样高了,可还是江凌矮一个头,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一看她瞄自己的头顶,江凌便知她在想什么,走近了一步,低笑道,“两年不见,留儿长高了。”
“你长高得更多,看着比二郎哥都高了,但肯定没爹爹高。”二郎哥是姜家几个兄弟中个子最高的,爹爹是他们哥仨中最高的。
“留儿希望我长得比岳父还高?”江凌说着话,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这距离太近了,姜留紧张地想向后退,但腰却被江凌揽住了。江凌把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儿搂在怀里,贴在心口,声音都抑制不住地颤着,“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他看着又瘦又高,胸膛却意外地宽阔。他日夜兼程赶回来,身上带着泥土的气息,姜留抬手环住他劲瘦的腰,低喃道,“傻子。”
感受到留儿的回应,傻子江凌克制不住地收紧手臂,恨不得把她揉进心里,“我想见到你,一日也等不了。”
三千多里路,江凌不是不想休息,是他躺下也睡不安稳,只想赶路,抑制不住地赶路。因为他没往前走一步,与留儿的距离就能缩短一步。进了延平门回到任府,他知道自己该洗漱歇息一晚,明早再过来见她。可他一刻也等不了,连衣服都没空换,便翻墙出现在窗外。
幸得守护姜府西院的侍卫都认得他,才没惊动旁人。
被江凌抱在怀里,姜留空了数日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她毫不吝啬地诉出相思意,“我也想你,尤其是这几日,特别想。”
江凌忍不住低头,将粗糙的脸颊贴在她娇嫩的额头上,“咱们明年二月成亲可好?我想跟你一起。”跟你一起用膳,一起睡觉,日日夜夜在一处,不再分开。
明年二月?姜留眨眨眼睛,“爹爹不会同意的。”
江凌眸中星光闪烁,“若我征得岳父同意,咱们就成亲,三姐出嫁了,你一个人睡太冷清。”
姜留笑了,“其实不冷清,二嫂常过来陪我。”
想要她陪,还是我?江凌的唇落在她的额发上,“她已有身孕,你同她在一处睡不踏实。”
姜留……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二嫂怀孕后,二哥以此为由,不让二嫂过来打扰她了。
江凌又道,“我平了靺鞨,又带回来五车聘礼,明早我就去见岳父。”
还有聘礼?听意思还是爹爹喜欢的东西?姜留好奇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你还是等聘礼到了再说吧,爹爹没见到东西,不会同意的。天晚了,回去睡吧。”
江凌舍不得走。
“你若再不走,我明日就告诉姐姐你不守规矩,你猜姐姐会怎么做?”
江凌……
“我回。”
嫁了女儿的姜槐喝多了,在前院哭得稀里哗啦,勾得没少喝酒的姜松也落泪追忆往昔。姜二爷一边回应念经的大哥,一边哄着三弟,一边吐槽自己现在有多累,多想挂印致仕。哥仨闹腾到后半夜才各自回房歇息,第二日一早,不出意外地都没能到北院给姜老夫人请安、用膳。
姜槐宿醉,叫也叫不醒。姜松忍着头痛草草吃了早膳,便急匆匆赶往翰林院;姜二爷被妻子扶起来,灌了一碗养胃汤后,又躺回床上不肯起来,“爷今日不去衙门了,爷要再歇息一日……”
雅正用手指给丈夫理顺如墨汁般披散的头发,温和笑道,“我让猴儿和宝儿去衙门走一圈,若有要务,再让他们回来请您。”
姜二爷满意地抱住妻子的腰,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蹭了几蹭,“知我者,贤妻也。”
待丈夫又睡了,雅正才轻手轻脚地从里屋走出来,笑着对姜留道,“就让他们爷俩睡吧,等他们睡够了再相见也不迟。”
江凌,也还睡着。
趁着他们都在睡觉,姜留带着银霜炭到白马巷探望正在坐月子的姐姐,给她讲昨日来了哪些宾客,怎么分桌的,众人都在谈论什么,又出了哪些小插曲等等。姜慕燕听得极为认真,时不时点评一两句,告诉姜留遇着什么情况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