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出宫才不过两个时辰的姜二爷,又战战兢兢到了宣德殿内,“臣姜枫谢主隆恩,臣……臣无德无能,恐……”
景和帝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打断他的话,非常认真的道,“京兆尹主康安一百一十坊、畿辅十三县,察其丰欠、观其民风、理其刑狱、督其官吏。为京兆尹者不必是治世之才,但必要有一颗忠君报国、爱民如子之心。康安和畿辅一百多万百姓,朕就交给卿了。”
一百多万百姓啊,万岁就这么放心地交给自己了?姜二爷内心大受震撼。他呆呆望了景和帝片刻才回过神,以头触地,铿然有声,“臣,京兆尹姜枫,万死不辞。”
景和帝缓缓露出笑意,“好!卿任京兆尹后若有为难处,尽可来寻朕。”
姜二爷慷慨激昂道,“万岁日理万机,臣即领了差事,断不会事事都推到万岁面前,给您添乱。臣任上若有难处,先去向张阁老请教;张阁老解决不了的,臣该找哪个衙门就找哪个衙门;衙门解决不了的,臣就写奏章送到庆文殿请诸位阁老示下;阁老们都解决不了的,臣再将奏章提请到早朝之上,请万岁定夺。”
待姜枫抬头挺胸,迈着自信地步伐走后,景和帝抬龙袍掩面,笑出了声。
姜二爷迈着自信地步伐出了承天门,受了监门卫将士的恭贺后,快步去兵部衙门向尚书李增奎请辞,待出了衙门后,便迫不及待地赶往京兆府。一路上,骑着白马的姜二爷春风得意,向他道贺的百姓不绝于耳。
经过礼部时,姜二爷美滋滋与姜猴儿道,“爷明日就要穿紫袍了。”
京兆尹乃三品朝官,着紫袍。
姜猴儿立刻道,“虽然二爷穿什么颜色的官袍都好看,但穿紫袍一定更显大气。”
姜宝不甘示弱,“除了紫袍,二爷还可以佩玉带。”
姜二爷不只是三品朝官,还是超品的乐安侯,可佩玉带。他笑容满面,看得路两旁抱孩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面红耳赤,“好,爷要穿紫袍,佩玉带,坐镇京兆府,为万岁照顾好康安和京畿十三县一百多万百姓!”
想到这里,姜二爷眼睛猛地一亮。待到京兆府后,姜二爷颠颠跑到张文江面前,虚心请教道,“阁老任府尹时,常去畿辅各县巡视,下官也可这样吧?”
张文江瞪眼,“本阁每年不过巡视一两回,何来‘常’字?”
身为下官,姜二爷从不跟上司争辩,立刻虚心改错,“是下官失言,阁老,下官也可每年出城巡视一两回吧?”
张文江吹胡子瞪眼,不过还是实话实说道,“京兆府何时至各处巡视、去多少回,并不定制,你自己看着办。”
“下官明白了,多谢阁老赐教。”姜二爷的笑容异常灿烂,“阁老去内阁后,若有什么琐事,尽管吩咐君堂去办。若他办不好,阁老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不必客气。若是阁外之事,有什么是下官能办的,阁老尽管吩咐下官。”
看他这样,张文江也忍不住笑了,“你啊……”
姜二爷笑嘻嘻,“阁老高升,定有很多人前来道贺,下官就不跟他们挤了,等忙过这一阵儿,下官再在百味楼摆酒,贺阁老高升。您爱喝的冷泉酒下官带上三大坛,咱当浮一大白!”
你个没学问的,当浮一大白是罚饮一大杯酒之意,本阁好端端的,为何要与你共罚饮!张文江被姜枫笑得没脾气了,摆手让他坐下,说起正事,“你任京兆尹后,空缺的京兆少尹和西城兵马司指挥使该用何人,你可有打算?”
姜二爷点头,“下官想提拔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贺道斌任西城指挥使,至于京兆府少尹,下官想挑个与赵少尹一样能做实事儿的,大人您可有合适人选?”
张文江任府尹时,用庆安侯次子廖纲任少尹,是相中了廖纲的身份,利用他去疏通各处的关系。如今姜枫任府尹,廖纲能做的事,姜枫能做得比廖纲更好,当然要挑一个做实事的。
虽然道理张文江都明白,但他心里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可看着姜枫勤学好问的俊脸,张文江有火又发不出来,只叹了一声,道,“京兆府内户曹司参军杨德佑,你觉得如何?”
杨德佑是个有本事又会来事儿的,姜二爷立刻点头,“阁老慧眼识珠,下官觉得杨大人之能,足可任少尹!”
有赵德敏和杨德佑干活,姜二爷顿觉轻松不少,又与张文江商量道,“阁老,下官想多找几个师爷,您看……”
当了十几年京兆府尹也只有一个师爷的张文江瞪眼,“这点小事自己去找,莫问本阁!”
“是。”姜二爷老老实实应下,他没耐心写奏章和公文,西城衙门的师爷周其武又留在了酒泉任知县,得尽快招募几个有能耐又可靠的人。都快一个月了,裘叔帮自己找的幕僚怎么还不到,不如先把康安大状师陆雪明请过来,撑一段日子。
见姜枫一本正经地开始想,张文江便叮嘱道,若留儿是男儿,以她之能,足可任少尹之职。虽说留儿不能到京兆府供职,但你若遇到难破的案子,可让留儿帮你出出主意。她不同于一般女子,不该被埋没在内宅。”
“留儿不过是个小丫头,只偶有急智罢了,当不起阁老的盛赞。”姜二爷嘴上谦虚,不过不管是留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