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电梯口,她却不放心补充道:“不要告诉你爸爸,我住在这里,你要是说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理你,听到没有?”
周涯沉默地点点头。她躲周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跑去告诉他这些。
洗完澡,她想睡在客房,肖悦却坚持要跟她一起睡,联络联络冷却许久的母女感情。
她站在客厅,低头看着从拖鞋里露出的点点红色,动了动脚趾,轻声道:“你把床单和被罩都换了。”
肖悦不发一言,周涯没有勇气抬头看她,俩人沉默地僵持大约半刻。
“你去睡客房。”
她丢下这句话,转头进了卧室,把房门紧紧关上。
周涯眼中的泪水滴落到暗色的木地板上,她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等了许久,卧室里也没传来动静,她才挪动脚步,走进客房。
公寓里装了中央空调,温度适宜,不干不燥,很舒适。客房与她以前的卧室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像一间与她格格不入的豪华酒店。
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她躺在久违的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室内落针可闻,她睁着眼睛看一室的黑暗,夜不断从外面灌进来,堵得她难受。
但她胸腔里却是空落落的,一颗心像是一片枯叶飘在凄风苦雨之中,不知何处是归依。
生物钟让她早早醒来,肖悦这个时间肯定在睡觉,她起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便躺在床上延挨时间,等到八点,实在躺不住了,这才起床。
她穿着睡衣,从客房出来,才走到客厅,就见姚多友站在冰箱前,正喝着水。
她吓得一时间忘了动弹,他转头看见了她,定定看她一会儿,面上突然露出笑来:“我们又见面了,周涯小朋友。”
周涯理智回笼,听他这样说,心里万分不自在,只觉浑身僵硬若偶人,干巴巴地说了句,“叔叔好。”
她心中一万分庆幸昨夜睡在客房,暗暗告诫自己以后打死也不会再跟着肖悦来这里。
“不要紧张。”他已经笑着走过来,“我又不是黑心可怕的继父。”
他也许自认为挺幽默,和善问道:“我让人送早饭过来,想吃什么?”
“不用了。”周涯连忙拒绝,“我同学约我出去玩,我一会儿要过去。”
“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早饭可不行,得让你妈妈好好说说你。”他说着话,掏出手机亲自订早饭,“等你洗漱好,早饭正好来,你吃完再出去玩,不差这一会儿。”
周涯跑进卫生间,立刻掏出手机给孟观行打电话,他这会儿也刚起床,她压低声音说话,“再过二十分钟左右,你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玩,别忘了!”
孟观行一头雾水地应下来,她挂上电话,迅速刷完牙,洗好脸,扎好马尾辫,溜进客房把衣服换好。
没一会儿,肖悦过来敲门,“涯涯,好了没有,快出来吃早饭。”
“马上好,等我一会儿。”她又在房间里磨蹭一会儿才出去。
三个人围坐在饭桌上,早餐丰盛,气氛尴尬,对面俩人却好像不觉得。
周涯埋头安静吃饭,姚多友热情发问,她故作木讷地敷衍答话。
肖悦在旁代为详细解答。
饭没吃两口,手机终于唱起了歌,周涯立刻露出乖巧歉意的笑来,“我同学催我,我接一下电话。”
周涯走到阳台接电话,开口便道:“喂,孟孟呀,你不要急,我马上出来,你等我最多十分钟。”
“周涯,你在说什么呢?昨晚喝酒了?”孟观行听她竟这样称呼他,只觉眼皮直跳,而且她前言不搭后语,愈发觉得奇怪,“你让我在哪里等你?”
“东湖广场。”她压低声音快速说完,转而把声音拔高一个度,“哎呀,你已经到了吗?好好,我马上过去。”
周涯挂上电话,才走到饭桌前,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间公寓待下去。
“妈妈,我吃饱了,同学催得急,我现在就要走。”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去,别玩到太晚。”肖悦一副慈母模样。如果家中有钱,她是能够一直当一个慈爱母亲的。
前提是有钱。
姚多友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递过来,笑着道:“初次见面太过仓促,这次也是突然,叔叔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个拿着,买点好吃的。”
“不用了,我身上有零花钱,用不到,谢谢!”她立刻拒绝。
姚多友却塞过来,周涯吓得倒退两步,连连拒绝,她觉得那不是银行卡,而是一条毒蛇,见血封喉的那一种。
沾不得。
肖悦笑着拉住姚多友的胳膊,“亲爱的,她还是小孩子,哪能给她这个,她再学坏了。”
“妈妈拜拜!”她穿上鞋子,逃也似的离开公寓。
东湖广场离这里还有好一段距离,她慢悠悠地走,走了二十分钟,脚都走疼了,才想起来去坐公交。
这凉鞋大概有五公分的跟,她穿着不习惯,但昨天肖悦把她的帆布鞋给扔了,连招呼都未和她打一声。
公交车又行驶了快四十分钟才到。
孟观行大概等她等到无聊,正在不远处教一个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