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学校门口,俩人挥手道别,池引才刚走,方雨苓从后面追上来,好奇问道:“涯涯,刚才那个男生是谁?好酷哦!”
“我哥哥。”
“我还不知道你有个哥哥,我家就我一个,从小我就羡慕有哥哥姐姐的人。”她这话才说完,转而又夸道,“你这件棉服也很酷,像是男士的,在哪买的?”
周涯笑她的思绪跳脱,她只有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时,才这样活泼。不过冯夏和池引的事情却不好对她多说什么,以后二中里可能还会有人到“引夏”去拍照,防止一些人的好奇窥探和偏见。
“这也是我哥送的,我回头问问他在哪买的。”周涯含糊回道,又转而说,“你这件羽绒服是新买的吗?也很好看,姜黄色很适合你穿。”
方雨苓笑着和她说起了身上的新衣服事情。
孟观行刚才一直走在她们身后,落下三四步远的距离,他本来是可以超过她们的,却因为周涯口中的哥哥而停了下来。
他知道周涯没说实话,因为他很确定周涯是独生女,并没有一个爱骑摩托车,留寸头的哥哥。
很多事情都与上辈子不一样了,她这辈子离他这样近,但却仍是碰也碰不得,抓也抓不住,放也放不下,太让他煎熬。
再这样熬下去、猜下去,孟观行觉得这辈子大概率会换他去跳楼。
跟着冯夏和池引跑了两天,再加写了一晚上作业,她昨天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撑到大课间,困得飘飘然快要升仙。
大部队叽叽喳喳地去做课间操,她偷偷揣上手机,定好闹钟,让方雨苓帮她打掩护,一溜烟拐到一楼最西面的体育器材室补觉去。
她进去后,把门虚掩上,走到里面,放下一把椅子擦了擦,然后把棉服的帽子戴起来,趴在桌子上,没有两秒就见了周公。
孟观行见她鬼鬼祟祟进了器材室,他借着尿遁,甩开范达等人也溜了进去,他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他做贼一般,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却发现她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竟是来睡觉。他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点想不起来周涯上辈子行事是不是这个作风。
是他记错了,还是她跟那个男人混在一起后,变得不着调了。
他恶作剧的心思起来,俯下身子到她耳边想要吓她,但当他的脸凑近她的耳边时,少女身上的甜香味道丝丝缕缕地直往他鼻间钻来。
孟观行贪婪地深深嗅了一口,上辈子最后酒店里的亲热缠绵突然钻进他心里,裹得他身子热,燥得他头脑发昏。
周涯睡梦中也不安稳,哼哼两声,吓得他陡然站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心儿却砰砰跳得厉害。
他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像一个十足的变态。
教室外面的广播在有序地喊着节拍,已经做到了踢腿运动。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不舍得离开,抉择一番,终是走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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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体操结束后,外面的广播跟着响起来,不知道哪个班的学生是主播,在念着关于友情的温馨故事,最后却点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孟观行跟着轻轻哼了一句,“没想到 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他看着周涯,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上辈子,她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也许带走的不止是他的老二,还有他人生最后的十七年。
以至于他明明已经是一个满心沧桑的中年人,重新回到十七岁这一年,还是被她的美色牵着走,胸腔里装着的还是那一颗少年人无知无畏,只想贪欢的心。
它是炽热的,它是鲜活的。
孟观行拿它没有办法。
人呐,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周涯手机闹铃响到结束,闹得他脑仁疼,她却睡得无知无觉,不知道她昨夜去干嘛了。
孟观行没好气地站起来,走过去抬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她哼唧一声,才慢慢抬起头来,显然是睡懵了。
一张小脸被捂得白中透着粉红,左边脸侧压出深一度红色菱形的印子,是她羽绒服袖口上的标签。双眼雾蒙蒙地看着他,呆傻傻的模样,要把他一颗心融化了。
真像一只小奶猫,那个男人一无是处,昵称取得倒是贴切。
一个痴,一个呆,俩人对望半分钟,上课铃声急促响起,终于赶走周涯眼中的瞌睡虫,她才突然醒过神来,惊呼道:“我睡过头了!”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孟观行愣了两秒才跟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她,周涯转头看他一眼,这才后知后觉深觉奇怪,惊讶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你又在那里做什么?”
“录视频,告黑状,你逃课间操躲懒。”他故意拍了拍羽绒服的口袋,示意证据在里面,“以后对我客气点。”
周涯嘴角抽了抽,嘀咕道:“您真闲。”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班,也只有范达知道其中的猫腻,常常走在吃瓜的第一线,再加上冬天到了,这糖分让他身上的脂肪是越屯越多。
语文老师正在讲辛弃疾和李清照的专题词作,孟观行听着听着,手指又无意识勾住了周涯的发梢。
她的头发乌黑发亮,像是那句诗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