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儿子，她太清楚了。
此女不死，即便是送走了，他也一定会将人找回来。
这么多年，都没玩腻，想必也不会轻易让人离开。
可澹台氏绝不允许这等身份的女子进门，影响到家族门楣，沦为上京城的笑话。
“蓝姑娘还在犹豫什么，是等着我亲自动手吗？”
话落，两个粗使嬷嬷立马将她摁住。
蓝牧柔跪在地上的身子一软，她定定的看着赐死的毒酒，匕首，白绫，发白的唇微抖了抖。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月华夫人端坐在高位上，看着她的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别拖延时间了，我那好儿子正陪着阿嫣参宴，顾不上回来救你，聪明的话，自行了断，别逼我动手。”
听到她的话，蓝牧柔狠狠咬了咬唇，低敛的眉眼闪过讽刺。
她从来没有指望过他！
他从来都不是她的靠山。
“佛堂里杀人，夫人端的是什么蛇蝎心肠？”
突然，她略带嘲弄的话传来。
月华夫人斟茶的手微顿，她斜睨向了地上的女人。
见她一向柔和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带了几分讽刺。
她看了好一会儿，轻扯了扯唇角。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吗？”
闻言，蓝牧柔讽笑了声，“夫人，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想嫁入高门，我实在看不上你们高门显贵这些肮脏的手段。”
“肮脏？！”
月华夫人低喃着琢磨了一声，片刻，她轻笑着勾了勾唇，懒懒的吹了吹茶盅的热茶。
瓷碗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佛堂尤为的刺耳。
“你说的没错，这内宅是太肮脏了，男人的宠爱只能让你有一时的风光，没有家族在背后撑腰，像你这样柔弱的女子，会被生吞活剥了。”
“蓝姑娘，死是你最好的归宿，不要怪我。”
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蓝牧柔听到她的话，有些想笑，无言的悲寂从心底涌上。
见状，月华夫人微微眯了眯眼，又威胁了一句。
“你弟弟虽然去了塞北，天高皇帝远，可若是澹台氏执意出手，他定会死在塞北，无人可知。”
“老太爷的手段，你们受不住。”
“----”
蓝牧柔心底一骇，低垂下了头。
阿言！
澹台野用阿言逼她，他的家族又用阿言来威胁她。
可笑。
太可笑了。
想到自己的弟弟，蓝牧柔不禁悲从心来。
一股难言的悲痛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泪水悄然从她的脸颊滑下。
死之前，她连自己弟弟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自从跟在澹台野身边，她就甚少能见到阿言，现在都要死了，也见不到自己的弟弟。
她相依为命，唯一的亲人，她再也看不到了。
“蓝姑娘，我最后奉劝你一句，跟我们澹台氏作对，没有好下场。”
威胁狠辣的声音传入耳畔。
蓝牧柔回神，嘴角闪过讽刺，眉目间也染上了死寂的悲哀。
只要她在澹台野的身边一日，澹台家族就不会放过她，随时会要她的命！
罢了。
她只要活着，阿言就会被她连累，随时都会性命不保。
没人能救她！
认命了。
她认命了。
她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既然蓝姑娘做不出选择，那本夫人帮你选。”
月华夫人轻瞥了过来，声音冷漠，“那毒药死的极快，不会让你痛苦，服毒自尽吧。”
“摁住，把药喂下去。”
蓝牧柔被迫跪在地上，双手被两个粗使嬷嬷抓着。
另一嬷嬷拿着药朝她走了过来，凶狠的擒住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了嘴。
她用力甩开了头，温柔的脸上浮上了从未有过的寒冷。
“不用你们动手。”
说完，她挣开了嬷嬷，夺过了毒药。
月华夫人看着她的动作，脸色微顿。
片刻，她使了个眼神，抓着蓝牧柔的奴才便全都恭敬的退下了。
“既然蓝姑娘想开了，便安心上路吧，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你的。”
蓝牧柔没有理她，她看着手里的药瓶，微红的眼眶闪过死寂的决绝，灰暗。
寂静的佛堂里，青灯禅影，衬得人袅袅。
她捏着药瓶的指尖在发白。
噗的一声，瓶塞被打开。
蓝牧柔强压下了眼泪。
她抬眸，看了眼窗户，微弱的光透过纱窗照了进来，给她苍白的脸上踱了一层暖光。
澹台野，下辈子，我不要再遇上你了。
旋即她收回目光，仰头，决绝的饮下了毒酒。
黑色的血瞬间从嘴角流出，殷红的可怕。
那具柔软的身子轰的一下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夫人，死了。”
嬷嬷探过来呼吸后，恭敬的复命。
月华夫人冷冷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人，缓缓起身。
“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