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伸手接过,是一个小红布包,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人又接着说道:“对你,我也应该有一点回报。”
红拂立即躬身说道:“不敢!这回报二字折煞晚辈。”
那人说道:“你也不必推辞,你的仁心,解除了我数十年心灵的桎梏,对我是件大事,不能不有所回报。”
红拂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哪里还敢推辞。”
那人说道:“你需要知道杀死龙战之母的真正凶手吗?”
红拂大感意外,立即说道:
“太需要知道了,此事不能解决,龙战的心情无法获得平衡。
对晚辈来说,虽然我不在意旁人的冒名做事栽赃,但是,此事一日不明,枉死的龙婆婆一日地下难安。”
那人说道:“说起来也是一些陈仇旧恨,从这些事可以使我们警觉到,吾辈做人,不可有一点疏忽,一念之差,往往就造成长远的遗憾!”
红拂倒真地认真聆听,而且十分感动地说道:
“前辈的教诲,晚辈道记在心。”
人那笑了笑说道:“曾经是迷失的人,说不上是什么教诲,是几句痛苦的经验之谈,倒是真情。”
红拂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只是晚辈还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后生晚辈,在薛松薛大人府邸生活了十余年,只是一名记室,与世无争,何来的陈仇旧恨?”
那人说道:“我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
红拂长长地“哦”了一声。连亡说道:
“是上一代的仇恨!”
那人说道:“在你来说,确是无辜。但是,一饮一啄,也莫非前定,能想到这层道理,你也就觉得它是十分自然。
我的话太多了,一个曾经是执刀的屠夫,哪里够资格谈什么慈悲因果关系呢!再见了!”
红拂急忙说道:“前辈请暂留一步”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但是,声音仍然可以听得清楚:
“你还想知道什么?”
红拂上前赶了两步问道:
“前辈的名讳不能见告么?”
黑暗里传来的声音有一分嘲笑的意味:
“你已经看到我这张险了,相信你终生难忘。凭着你的记忆,回去问问双鹰僧你的老师伯,他就会告诉你。
不过方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算不得回报,记住:长江渡口一条船,不姓江来本姓梁。”
声音杳然,四周寂静。
红拂站在那里良久,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不知名的怪人,在满心仇恨之中,居然能化暴戾为祥和,这样的结局,原是她梦想不到的,如今却成为事实。
可见人生的际遇,还不是决定于自己的一念之间。如果方才咬破舌尖,破法之后,乘胜追击,恐怕后果就不是这样的了。
也许是泄了自己一时之愤,可是,龙婆婆的仇人恐怕就不容易这样可以获知。
“长江渡口一条船,不姓江来本姓梁。”
这还是一个暂时解不开的谜语,但是,只要有谜语,就不难有解开的一天。
到那一天,龙婆婆的仇报了,别下残废独臂的龙战...…
她突然出了一身冷汗,甩甩头,长叹一口气,转身奔回化雨庐的客房。
指下活人侯明升正一个人守在灯前。
红拂刚一踏进房门,侯明升轻轻嘘了一下,红拂立即退回到门外,等待侯明升跟出来,悄悄问道:
“大夫!龙战的情形如何?”
侯明升吁了一口气说道:
“姑娘!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你是要他的性命,又何必要我来相救?”
红拂一惊,急忙问道:
“龙战有了生命危险?”
侯明升说道:“谁让我是指下活人?”
红拂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侯明升还在说着:“心脉受到重创,血不归经,只要再有一会工夫不能止住,必然是狂喷鲜血至枯竭而死。”
红拂禁不住合掌谢道:
“大夫果然高明,红拂感激得很!”
侯明升怔怔地望着她,终于摇摇头说道:
“姑娘!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今又是这样认真的在谢我。”
红拂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
“现在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侯明升说道:“我给他扎了三根银针,然后服了一剂丸药,目前血已归经,人在熟睡。
待他一觉醒来,我不敢说他是生龙活虎,至少可以行动自如。”
红拂衷心地感谢,连声说道:
“妙手回春,红拂感佩!总算我冒险得有价值!”
侯明升一愕问道:“你说你是冒脸?你说你是本来就不算伤害他?可是你知道你下手下得多重吗?”
红拂微笑说道:“大夫!你回去歇着吧!不明白的事情,回头会让你明白的。”
侯明升说道:“我回去歇着,龙战这里呢?”
红拂立即说道:“当然是我来照护他。”
侯明升说道:“不行啊!龙战满身血污,我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衫,等我为他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