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明明是四月初,这鬼天气咋就那么热啊。”
齐军中军大帐前,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在抱怨着。他穿着件轻薄的皮甲,身材瘦弱,皮肤黝黑,眉毛很浓,五官长得也不算俊美,看起来有些猥琐。但却能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精。
他不停地用手扇着风,想要把这闷热的空气全都赶跑出去,可惜他并没能如愿以偿,相反,还被热汗湿透了衣衫,浑身都感到燥热无比。
“小子,站岗心要静。俗话说得好,心静自然凉啊。”
身旁的一个三十几岁的汉子拍了一下那个年轻人的肩膀,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道:"你要是想凉快,干脆找个女人来凉快凉快。"
"我呸!"那年轻人翻了翻白眼,不满道:"老王,这廖天野地的哪儿来的娘们儿?”
“前面不是宜阳城?”老王嘿嘿一笑,说道:"等城破了,那暗门子不还一找一个准儿?"
“你可拉倒吧,净出馊主意。”年轻人拍了拍胸脯子,“咱这身纯阳气,是留给未来媳妇儿的。”
“那你小子热着吧。”那汉子斜睨着,酸溜溜地说道:“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
年轻的卒子还想反驳两句,就看见面前闪过一道影子。
那身影原是斥候营的探子,他翻身下了马。也不着急进营帐,火急火燎地翻开马脖子上挂着的麻布包,拉出水袋子灌了两口。
“这位大哥,啥情况?”
年轻人凑了上去问。
"嘘......"
斥候营探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低声道:“宜阳城的贼军撤了。”
听罢,那卒子眼睛瞪圆,道:“啥玩意儿?”
那探子也没管卒子咋想的,掀开帘子进了大帐。周周正正跪了下来,喊了声:
“报!”
“何事?”
段韶从挂着羊皮地图的木牌前转过身,看向跪着的斥候营探子,脸上神色淡漠而冷峻。
“周贼撤兵了。”
“看清了吗,不会有诈吧?”
贺跋伏恩皱着眉头问道。
周军的兵力虽然少于齐军,但挡不住他们有个脑子好使而且心狠手辣的宇文宪。万一数万大军入城,来个罐焖羊肉,一把火全闷死在里面,那就不好玩儿了。
“看清楚了,不到卯时就撤了。粮草淄重一石不落,连周贼派来管理宜阳的县长都撤了。”
"这怎么可能?宇文宪怎么会突然收兵?"
贺跋伏恩皱着眉头,喃喃道。
“你娃是木头脑子啊,定然是明月兄弟打得太猛,宇文护那老匹夫撑不住了呗。”
豫州司马元景安在一边嗤笑道。
“文若,你说宇文宪最有可能往什么地方行军?”
段韶紧盯住叛将于翼,沉吟片刻后开口道。
“听梁睿说,宇文会、宇文盛在西北修了一座石殿城,兴许是去了那儿吧。”
高长恭摇头道:“不对,粮草在那儿。人现在应该奔向了姚襄。”
“我们现在应该兵分两路。一路北上晋阳,然后西去姚襄。另一路,上石殿,烧了周贼粮草。”
安德王高延宗起身,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末将愿带两万兵马,直取石殿城。”
“安德王,你还是跟着段相去晋阳。石殿城我来打,打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我还是手到擒来的。”
元景安豪爽笑道,一副老子天下无敌的架势。
段韶微微颔首,道:"宜阳城谁来守?"
“独孤永业对豫洛熟悉,让他过来守。”
安德王高延宗毫不犹豫地答道。
“不妥,万一明月丞相南下,两人再杠上。那咱这趟可就真亏大了。"
韩建业皱着眉头,提醒道。
“要说这独孤永业也真不识抬举。婢女给丞相做妾,自己也少不了二两肉。”
贺跋伏恩阴阳怪调的讽刺道。
高延宗的目光扫了一眼贺跋伏恩,道:"贺跋将军说的是,你相好的白送给别人,想必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
贺跋伏恩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咬牙,道:"老子眼睛不眨,老子甘愿换明月丞相一个笑脸儿。"
“好了!”段韶拍了拍桌案,制止道:“我休书一封呈予陛下,实在不行就把乞伏家那两个饭桶调过来吧。”
要说独孤永业也是属于喝凉水都塞牙的那种。倒不是斛律明月有多好色,而是他家那两个婢女实在是惊为天人。怎么说呢,在旁人眼里和四大美女也不遑多让。
竟然使得斛律明月居然在朝堂上向独孤永业讨要,这不是赤裸裸的夺人所爱嘛。高纬这东西也算是看杀头不嫌事儿大的,也乐得这老丈人有些小毛病。
可这下独孤永业算是做了病了。不但失掉了镇守河洛边镇的机会,而且从四品的地方大将升成了三品养马的太仆卿,算得上是明升暗降了。这河洛的百姓也迎来了两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朝廷外派大员,就是那乞伏令和与乞伏贵和两兄弟了。
报信的兵卒快马加鞭,连行了四日,人休马不休。才把段韶的亲笔信呈到了高纬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