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石车的基座上,举着佩剑,红着眼叫喊着。
"咚,咚,咚!"
一块块巨石抛射而出,砸死了许多骑兵。
"放!"
于谨年大喝一声,那些石块如炮弹一样飞射而出,砸在周军的队伍当中,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一下子就有数十人惨死于石块之下。
这时终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了。因为周军已经通过梯子开始往城墙上爬了。
于谨年手持长刀,率先冲了上去,一刀劈向了一个正从梯子上攀爬上来的周军。他的一刀下去,登时就砍下了那个步兵的头颅。
配合着城上的哨兵刀对刀,枪对枪的战斗。其余的士兵不要命般往墙下扔石头,扔木头。
可人数就是最大的差距。还没过一个时辰,城墙上的齐军就已经换了三伙了,城中只剩下不到五百守军。
“校尉,没箭了。”
那城墙上唯一的弓兵百户,用铁弓砸下去了一个周兵。他也被那周兵给捅了个对穿。
“校尉,咱们没石头也没木头了。”另一个百户咬着牙,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那就举起刀,举起枪。咱们大齐人,站着死。”
于谨年扶着墙头,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嘶吼。
“老子是伏龙寨汾州府兵前军第一步兵校尉于谨年!誓与大齐共存亡!”
于谨年举着长刀,在墙上一边吼,一边挥刀砍下。他所过之处,鲜血横飞,人头落地,尸体堆满了墙角。
“我以热血,镇我山河!”
“大齐永在,剑斩妖魔!”
可伏龙的热血终究换不回这次战争的失败。周军在于谨年等人的奋力抵抗之下,还是一路势如破竹,破了城门。
“城破了…”
于谨年等人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起来,最后全都绝望地跪了下来。
他们的心里也是清楚,自己等人已经无力回天了。
于谨年瘫倒在城墙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黄毛小子微笑着朝他走来。
那黄毛小子蹲在了于谨年的面前,轻蔑地问道:“于校尉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于瑾年笑了,他癫狂地旁若无人地笑了。笑过之后,他忽然抬起头,对着那黄毛小子的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老子于谨年,带着伏龙寨两千零三十七个弟兄。射了你两箭,老子值了。”
于谨年说完,仰起头,闭上双目。
那黄毛小子伸手擦掉了脸上的唾沫,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他举起了刀。
"那就让于校尉体面体面!"
嗤!
宇文宪照着于谨年的肚子狠狠地刺了下去,用力地绞着那个伤口。
于谨年的身体抽搐起来。
他的双目圆瞪,嘴唇哆嗦着,张了张嘴,噙着鲜血说出了最后三个字。
“贼王八……”
纵使是一只蝼蚁,也要搬倒眼前的巨象。
更何况,这是大齐汾州府斛律明月的两千兵甲。他们就算是被人打断了四肢,也要咬下敌人的二两肉来。
骄阳当头,高长恭手搭凉棚,望向了天空。
“该结束了,一路走好。”
他终究没有等到任何关于伏龙城的消息,来自邺城的宣旨黄门却总算是把一条迟到了半个多月的圣旨带到了高长恭的面前。
高长恭跪在香案前,平静地聆听着那张圣旨。
“皇帝诏曰:
兰陵王高长恭性情淑均,治军有方。杀敌奋勇,屡建功勋。特擢为太尉,岁秩九百匹。钦此。 武平二年二月甲巳日。”
黄门把圣旨交给了高长恭,又讨要了些喜钱才出了府门。
而高长恭心里也清楚,不是他高纬上赶着给自己这个太尉。而是之前的太尉徐显秀死了,这才有了这个空缺。是整个大齐需要自己这样一个太尉。
高长恭纵然想着奔赴汾州,可依旧无济于事。
毕竟那些个耳目中充斥着靡靡之音和玉骨蜂腰的勋贵大臣,又有几个真正关心汾州的死活。就连一国天子高纬,都把每次攻城夺寨的胜利当做向莺莺燕燕炫耀的谈资。
可光阴是不会等人的。历史就如一只无法反抗的马蹄,总归要踏上一条轨道,就如同宇文宪带着他那一万七千兵卒朝着长秋城迈进。
如钢铁洪流,锐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