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庆幸的是,周军还离岸边远得很。
“周贼…周贼来了!”
“周贼来了!”
“周贼来了!”
他急慌慌地让身后的士兵敲响了铜锣。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贼军渡河的消息也就传到了新蔡王康德的营帐里。
“你说什么,周贼来了?”
康德听到中军校尉的禀报,一个趔趄从他那张床榻上滚了下来。
他艰难地撑起如气球一般圆滚的身躯,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有多少人?”
“巡逻的哨兵说了,密密麻麻如蚁群,压根看不出来啊。”
那中军校尉颤抖着说道。
这话一出,康德那气球一般的身躯可就发了大水了。前心后背湿踏踏的,就跟水发的海参一样。
“来…来…将何人?”
“尚不清楚。”
那校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抬起头瞟向将军,怯生生问了句。
“大王,咱还打吗?”
那康德也不说话,抓起桌案上的一块儿红色内衬穿了起来。这红衣要是不穿在身上,那都可以当桌围子用。
“我马上通知前军,列阵抗敌。”
这校尉看自己的将军要穿衣披挂了,也就领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这次他可是会错了意。
“回来!”
康德喝住了要出营帐的将校,发出来无可奈何地笑声。
“你觉得老子这两万兵马能挡得住黑压压的周贼?”
那校尉摇了摇头。
“那还不赶紧撤,不要命了!”
康德勒紧了他那圆鼓鼓的腰,或者说肚子和下肢中间的部分。
“传令三军,点齐兵马。烧毁营寨辎重,往长秋撤离。”
不肖得半个时辰,整个东岸孟口渡的军寨燃起了熊熊烈火。照亮了整个天空,也照亮了周军将士们前进的道路。
“元帅,咱们还过河吗?”周军的中领军将军问道。
“诗云:‘行百里者半九十。’此言末路之难也。”
“过,这是齐狗的疑兵之计。”
宇文宪心里也犯嘀咕,这突然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子,属实是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心想着也许是自己偷渡被发现了吧,可也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
这火烧营寨,就是敌军的疑兵之计,想让自己知难而退。明摆着告诉自己,火焰的背后还有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
可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新蔡王可没这个心眼子。他单纯的就是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自己安全地跑回长秋城才算好。至于火烧了营寨,这也是迫于无奈,不得已之举。
“继续过河!”
那中领军朝着身旁的传令兵发下了号令。
就听见“咚咚咚”两短一长铜锣响,原本静止下来的“蚁群”又朝着河岸咕涌着。
一柱香过后,宇文宪这大军两万连带粮草淄重算是安全登上了孟口渡。
"大帅,咱们还要再往东吗?"前领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宇文宪的白马踏过了焦褐色的废墟,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
“距离孟口渡最近的齐狗窝棚在什么地方?”
宇文宪握住紧腰间的长刀,平静地说道。
“东南二十里的伏龙寨。”
“好,传我帅令!大军开跋,天亮之前到达伏龙。午时之前,踏破伏龙寨。”
龙门郡东北方向的华谷城寨中。
“奶奶的,康胖子那个怂蛋还真跑了。”
斛律明月一拳头锤到挂在木牌子上的牛皮地图上,狠狠地照着孟口渡砸了两拳。
“程司马到何处了?”
“程司马绕过了姚襄城外围的守卫,现在渡过了汾河,朝着同州前进了。”
“好!好啊!”
斛律明月转回身,用粗大的巴掌拍到了桌面上。用混浊而坚毅的眼神扫视着在座的将校。
“传令三军,老汉俺要点齐大军两万,不日进攻姚襄和定阳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