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我便到了霍府，房间比在肖府的时候更加华丽些。
但是此刻的我，全身无法动弹，估计除了原有的伤势，还被人下了药。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的身体总算可以开始动弹了。
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推门而入。
她的手中端着一碗白粥，脸色却异样苍白，唇间隐隐泛黑。
“醒了？”
她走到我的身边。
我盯着她看，没出声。
“喝了吧，没毒。”
她放下白粥，就走了出去。
米粒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对于两天没有进食的我来说，无疑是个考验。
但我不敢喝。
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索性又睡了过去。
“还真能睡。”
霍大人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张脸美艳得雌雄莫辨，嘴角上正携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既然醒了，那就帮我试药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迅速地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入口即化。
不过片刻时间，药效迅速发挥，将我身上的痛感立马放大十倍。
如烈火灼烧，如蚂蚁噬骨，又如寒冰钻心。
那位霍大人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让身侧的药师记录下我的反应。
“疑似痛感放大。”
“偶伴骤冷骤热现象。”
“有噬骨之痛。”
……
“经脉断裂，重组之象!”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霍大人无比惊喜的声音。
不过这时，我喉咙里的血腥味儿再也无法抑制住，只能侧身，猛然吐出一口大血。
紧接着，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总之，我困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我的待遇显然已经提升了不少。
“姑娘有福，你可是第一个吃了那药，还能够活下来的人。”
伺候我的小丫鬟笑着对我说道。
一边端起碗，想要给我喂粥。
这回我没有拒绝，就着她的手喝下。
没办法，实在是胃里空得慌。
后来，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霍大人。
他貌似还在研究那颗不知名的药丸。
直到这日。
我正在药师的授意下炮制白术时，他来了，带着满身怒火冲过来了!
他掀翻了我辛辛苦苦晾晒的药材，还不解恨，便像毒蛇般盯向我。
然后，他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
“为什么？为什么那药丸只对你有作用!”
看来，霍大人又失败了。
我实在想不通，他明明不是皇帝老儿，为什么偏偏要效仿高祖，制作长生不老药。
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即将窒息，我坦然地闭上双眼。
霍大人仿佛这才发现了般，松开手来。
一时间，我脱力地坐在地上，咳个不停。
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了，而后再次给我喂了颗不知名药丸。
其后每隔一段时间，霍大人都会来我这里试药，甚至是为了研究药性，差人来放我的血，用作实验，或是当作药引。
每回我都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但阎王总是将我无情地推出了那扇门。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年，我还活着。
今天是除夕夜，霍大人难得放我一马。
这些日子以来，我通过霍府下人的口，得知肖无恒的生意做得越发红火了，真是让我恨得直咬牙。
凭什么有些小人，反而活得更好!
同时，我又得知江北再建了盟主府，而新任盟主据说是霍大人身边的亲信，这不禁让人怀疑里边的勾当。
无耻!
仿佛谁也不记得上任武林盟主，更不记得我江家死去的三十七口亡灵，甚至连调查都没调查，就连官府都默认了此事。
我只觉得一阵心寒。
果然，这世上再无可信之人，除了我自己。
大年初四，我又重新给霍大人试上了药。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粒药丸的药性明显更强得多。
不过瞬间功夫，我全身发烫，皮肤变得通红，仿佛下一秒，体内的血液就会爆炸。
这次，我似乎看见了黑无常和白无常，他们一人拿着黝黑结实的锁链，一人则拿着哭丧棒，向我慢悠悠地走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无任何反应。
周围尽是我发病时打破的瓷器碎片，有的还扎在我的肉里，鲜血直流，流到后来，我没了生息，身体也逐渐变得僵硬了。
我不知道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
或许是灵魂离开了躯体。
我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人嫌恶，然后用张破席子草草打包，被随意地丢在了白骨成堆的乱葬岗。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我也以为自己死了。
但意识里的强烈痛感告诉我：我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