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多次辗转坐飞机,手机一直都忘了开机,去机场的路上他都还在对特助交接剩余的工作。
上一次这么忙还是在刚接手国外公司时。
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安排那么多工作给他。
他们是兄弟,公是公,私是私,他从来不会在工作上不配合,说到底,这些都是司家几代苦心经营留下的公司和产业,父母刚去世那几年公司经历了几年漫长而严重的动荡期。
要不是有爷爷在,司氏早就被有心人吞噬瓜分了。
现在好不容易重新稳固下来。
他也有责任和义务一起负担起这份重任。
所以,谢祈渊从不拒绝工作上的安排,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两边生意都经营的蒸蒸日上汇通天下,接踵而来的是一天比一天忙碌。
谢祈渊想打车,看见汽车就胃里一阵翻滚。
现在是港城市中心区,红绿灯多,跑步快的话没有堵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姐姐公司楼下。
他身体养好后就有晨跑运动的习惯,跑十几分钟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太远。
最终,他选择了跑步。
谢祈渊觉得此生最狼狈的时刻,全部都给了这个糟糕的情人节。
人倒霉起来连跑步都能被口水呛到。
他就是那个倒霉的人。
离开游乐场一边跑一边看手机,刚才路上堵车耽搁了,现在是晚上七点二十几分左右,眼看就要到三十,以这个速度,八点都到达不了。
少年举着手机敲敲打打正要回复信息。
[姐姐,我来公司找你....]
他打完最后一个字,周边树影昏暗,手机屏幕光线映照在脸庞上,迷糊了眼睛也游离了思绪,脚下一个没注意便踢到面前的矮墩石桩。
少年以整个人朝前的姿势摔了出去。
很狼狈。
手机呈365度角的旋转重重飞向马路,他侧身倒地,手肘剧痛,膝盖似乎青了一大块,幸亏本能护住了脑袋才没有砸在水泥地上。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到马路上的手机被急驰而过的电动车无情碾压。
那是个外卖小哥,他急着送外卖,并没有注意到车轮刚才似乎碾到什么“石块”,几个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路口。
少年深吸着细雨冷风慢慢站了起来,脸色白得染上一丝病态,黑瞳略扩,低眉俯眸,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绕过栏杆。
看到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后,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一股酸楚情绪渲染上来,今天似乎做什么都不顺利,他轻颤着指尖捡起地上那只破碎的手机。
走到安全区,借着路光检查身上衣服。
西装和裤子都浸湿了,依稀可见的泥土沾染在上面,很脏,很痛,很...狼狈。
少年的发丝全部都被细雨一缕缕打湿了。
他摸了摸兜里安然无恙的礼盒,抬手抹了一把雨水,额前碎发全部拢到脑后,脸庞苍白,可在雨水洗刷下仍然精致如玉,清贵气质犹在,有几分落魄王子的既视感。
谢祈渊眼眸暗敛,眉心细细紧拢。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倒霉与狼狈,第一次拼了命的疯狂奔跑。
尽管如此糟糕透顶,他还是要去见她。
姐姐的信息里面没有提起灯光节,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他送给她的玫瑰花。
他想给她个惊喜,想跟她解释没回信息的原因。
他想,对她表明心意。
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如果成功的话,以后每年的情人节都会是他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谢祈渊去街边便利店买了一瓶水,一把透明雨伞,一块毛巾边跑边擦头发,拿水冲净裤腿上的污泥,脱掉脏兮兮的西装,只穿着领口带暗纹的银灰色衬衫,略微宽松不贴身。
夜风飕飕一吹,带起他抽出的衬衫衣摆。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那一摔,他感觉昏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格外清明。
终于,经过漫长又短暂的跑跑停停。
在毛毛细雨又逐渐下大的时候,腕表显示八点十分。
他买的那把雨伞因为影响跑步就没打开过。
毛巾在半路丢垃圾桶了。
少年站在雨幕中,脑袋在跑步过程中再次昏昏沉沉,仰头看向红绿灯对面的大楼,近了,近了,马上就可以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孩。
来往的路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
这男生长得又帅又精致,即使满身狼狈也难掩清贵高雅气质,怎么要下大雨了还拿着伞不打开?衣服都淋湿了,脸颊也红通通的,看起来就像生病了一样。
有一位小姐姐举着伞,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瞧,眼看绿灯亮起,她踌躇片刻跟了上去。
少年全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或者,是他晕晕乎乎的没有平常那么敏锐了。
他眼中只有不远处的那栋大楼。
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对姐姐表白。
说我喜欢你。
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想你了。
姐姐...姐姐....
谢祈渊心脏紧紧提着,蓦地,他止住了脚步,心口仿佛被灌进了冷风,雨点拍打在脸上却痛